“什麼?”許宣愣了一下,不明白白素貞究竟是在問什麼。
白素貞被許宣反問,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撫著自己的胸口,重新問道:“剛剛你怎麼會喚我叫小白?”提到小白兩個字,白素貞的胸口就難受起來,身上更加無力虛弱起來。
偏就是已故暖熱的力量奇怪地在他身體裏麵亂竄了起來,叫他心緒不定。
隻是他一心要從許宣口中得到一個答案,反而將身體的這種異常情況擱置在了腦後。
白素貞的問話十分清楚明了,許宣終於聽明白了對方在問什麼。他臉色微微紅了一下,眉眼都低了下去,不太敢瞧向白素貞。
許宣行為舉止都顯得十分的尷尬,一副要回答又不想回答的樣子。這模樣讓焦躁不安的白素貞趕到越發的焦躁,他不禁吊起了兩邊眉角,怒聲問道:“你做什麼這麼別扭,難道這是什麼難題,不能回答於我嗎?”
許宣被白素貞這番怒喝,本來就受了驚的心髒更是緊縮成了一團。再多的委屈與為難都化為一空。他唯恐白素貞為就此將他拋下,急急忙忙拉住了白素貞說了一句:“我說……我說就是了……”
白素貞卻不耐煩地低下頭看向被緊緊抓住的手臂。許宣察覺到他的視線,又連忙鬆了手,這才別扭了一下道,低眉順眼道:“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便常常夢見你……”他微微抬頭小心地窺視白素貞的麵目,見對方眼中焦躁之色遠遠大於怒意,於是繼續說道:“夢裏你總化作一尾白蛇睡在我的肩頭上,而我……我好像是一條龍……”
許宣疙疙瘩瘩地說這話,說到最後已經有了為難,畢竟說自己是一條龍這樣犯禁的話,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莫說他自己的命保不住,就是祖宗的墳墓也要被人給扒了,挖出屍身來鞭打,以儆效尤。
白素貞卻不會想到這些,他一聽到許宣夢見自己是一條龍,心中頓時激動起來,猶如風雨雷電齊齊衝刷而來。他猛然一把抓住了許宣的衣領,用目光逼視著他,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我……”許宣被嚇得不輕,卻沒有回避了白素貞的目光,而是努力地與他直視。甚至在一陣磕磕絆絆後,忽然鼓起勇氣,大聲對白素貞說道:“我……宣不僅夢見自己是龍,還夢見我救了你,宣終於明白你口中的恩人是誰,又為何要說要報答宣,滿足宣一個要求。”
聽到這些,白素貞整個人都怔了怔,恍然失神了起來。他鬆了手,被緊緊抓著的許宣立即軟倒在了地上,一時腿軟得爬不起來。
但他卻沒有放過白素貞失神的片刻時間,努力地大聲說道:“若夢中的一切都是真,那宣現在便可告訴你,救你是宣心甘情願所為,根本不需要你的報恩!”說完他就開始大聲地喘氣起來,眼睛裏幾乎泛出淚花來:“宣隻希望你能看清麵前的人是許宣,是杭州藥王莊的一名小小學徒,而不是什麼天龍族的族長……”
誰知道這話卻是遭了白素貞的忌諱,讓這條白蛇妖神情大變,眼裏透露出十二萬分的怒意。
白素貞向許宣靠近一步,彎下腰緊緊盯著軟在地上的許宣,咬著牙冷冷道:“我從不將你看作主人!就算你是他的轉世,龍牧於我都是唯一的,你絕不會是他,更代替不了他!”
“主人?你終於肯叫他一聲主人了?”許宣忽然抿起唇角,冷笑出聲:“怎麼他活著時你從不叫他做主人的?你既不曾將我看作他過,又何必要向我報恩?”
許宣從地上滾爬了起來,連連向後退了數步,一麵抹了下臉,一麵看著白素貞道:“在夢中,宣高興能與你前世有緣,然而夢醒之後,宣又萬分痛苦,原本隻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現在才明白這夢遠比癡心妄想更加叫人不耐,叫人痛楚難堪!”
許宣突如其來的指責的話語、袒露的心聲令白素貞的憤怒消減了不少,他轉而變得困惑起來,實在不明白許宣有什麼可痛苦、難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