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問題,然後他微微噓了口氣,對著石門說道:“我要離開這裏,去找我的寶貝徒弟。”
矗立在石門上的寶劍立即發出淡淡的一層金色的光芒,似乎在回應通天教主的話,但是最終它沒有從石門上掉落下來,石門也沒有被打開,顯然這把寶劍拒絕了通天教主話中隱含的要求。
通天教主卻絲毫不以為意,自從這把寶劍出現在盤龍窟石門上,至今已經有五百年的曆史,可謂是他的老鄰居。對這把寶劍的脾氣,通天教主還是比較清楚的。
可惜的是,這把寶劍對通天教主卻並不是十分了解,甚至可說是一無所知!
於通天教主而言,要離開這片混沌的領域,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甚至說隻要他願意,便能立刻離開!輕而易舉,毫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他隻是動用了六層的功力,巨大兒沉重的盤龍窟巨石大門就被他的力量推開,釘在門縫間的寶劍立即摔落到了地上。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隨著空氣自石門之外流轉進入了地府之中,無數的魑魅魍魎嗅到了空氣中來自人間的誘人味道,那是新鮮的血肉,那是貪婪的人性,那是幹淨可口的靈魂!
妖魔們禁不住顫栗起來,更加禁不住這份引誘,紛紛嘶吼著、歡欣鼓舞著向唯一的通道擁擠了過來,想要擠入另一個世界,去大快朵頤!
但是在它們即將穿過石門的時候,摔落到地上的寶劍陡然飛起,瑰麗的劍身從劍鞘中拔出,數不清的明亮劍氣從劍身中疾射而出,將整個盤龍窟石門都籠罩住,那些膽敢跨出大門一步的魑魅魍魎頓時被劍氣射穿身體,化成一對灰煙消失一空。
但是這根本威脅不了後來的妖魔,他們依舊爭先恐後地擁擠著,想要盡快一睹另一個世界的風采,成為另一個世界的主宰!
一時之間,寶劍與魑魅魍魎之間形成了彼此製衡的局勢。唯一不受影響的隻有打開石門的通天教主。他款款而行,心情依舊很不錯。但是當他走出石門的時候,卻不免抬眼瞧了一下那把正在竭盡全力阻止妖魔進入人世的寶劍。
可惜的是,三十三界的妖魔不知道有多少,恐怕比天上的繁星還要多,而寶劍的力量卻不是源源不斷的,總有一天它會抗衡不了洶湧而來的妖魔浪潮。如果放任不管,這把寶劍必然會耗盡所有的力量,最後變成一把廢劍,摔落在地上,被成群的妖魔碾踏在腳下而過。
通天教主不是一個有憐憫心的人,他生命中所有多餘的感情都交給了自己最寶貝的徒弟,不過看在多年鄰居的份上,他暫且幫幫這把寶劍一次。
就見他一揮衣袖,被打開的石門就立刻重新閉合了!寶劍不用再耗費力量去阻止妖魔,於是劍身搖晃了一下,便回到了劍鞘中,淩立在空中。
通天教主卻不會白白幫助別人,所以在寶劍收回劍鞘後,他就將手一張,那把寶劍便掙紮了起來。但是掙紮也沒有用,最後還是被他收入了手中。
收了寶劍後,通天教主便邁開步子,向自己的目的地而去。他依舊像在地府中一般,走得很慢,悠悠地,卻又走得很快,每一步都有千裏之遙。
白素貞領著許宣匆匆趕到靈隱寺中,卻被寺中的慘狀弄得皆是心髒一陣猛跳。饒是白素貞見慣了生死,也為眼前的血腥場麵感到惡心,恨不得扭過頭去,跑到別的地方去嘔吐一頓!
許宣也是被嚇得臉色青青,但是他比白素貞適應得快些,幾乎是在第一眼就瞄到了癱坐在地上的法海小和尚。
比起別的和尚,許宣自然是和法海關係親近一些。於是二話不說,他就疾步奔跑到了法海的跟前,緊緊抓住他的手替他把脈。
見脈相隻是有些遲緩並沒有特別的,許宣又查看了一番法海的身體,查看他是否受了重傷。
等到一切都檢查完,許宣不禁鬆了口氣,同時將被噴得一臉血,尚且處於愣怔狀態下的法海從地上拉了起來,並且勸說他道:“小師父,你莫要這樣。生老病死,此事人人皆然。老禪師雖然去了,卻是死得其所。小師父還請堅強起來,這才不負老禪師的衣缽。”
許宣說了好久的勸慰的話,法海才微微愣神,轉過頭來瞧著他,雙眼卻極為暗淡,竟是連一絲兒光芒也不帶的。
許宣就聽到法海用極為痛苦的聲音說道:“小僧本可以殺了那妖魔……”
“你殺不掉!”這時,白素貞從旁邊走來,冷淡淡地直訴事實道,“若是這麼簡單就能死,靈祐禪師和燕赤霞他們又何必如此勞師動眾,卻隻是用封印之法來對付他?”
法海被白素貞說得啞口無言,再也張不開嘴。剛剛他隻覺得自己沒有用,竟然放走了魔龍,委實辜負了師父的信任,這樣譴責著自己,可現在他竟連譴責自己的借口都沒有了,頓時腦中一片空白,竟不知自己為何要在這裏,自己與那魔龍究竟有個什麼關係!
許宣見法海神情茫然、困頓,好像鑽進了牛角尖,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小師父,你臉上、身上都是血,不如我去找點熱水給你洗洗臉洗洗身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