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許嬌容死後,因為許宣的拒絕,加上法海的“擅作主張”,白素貞沒有立即離開杭州,而是暫時留了下來,靜觀其變。
法海原本就是出來曆練,做苦行僧的,所以並沒有到杭州城裏的大小寺院裏入單,而是找了先前和南郭一起住的破舊城隍廟住了下來。
反觀白素貞,一身妖力,捏塊石頭就能變出一百兩的黃金來,在杭州城裏住得自然開心。
直到法海無意中發現白素貞竟然是這樣使銀子的,立即覺得不妙。他有心瞧瞧白素貞與許宣這一妖一人之間的因果究竟如何了解,於是百般勸說白素貞莫要再用這些變銀子的小把戲,去坑害那些生活不易的店家、生意人。
白素貞嫌法海麻煩,但是彼此算得上有點交情,這讓白蛇有了顧忌,最後耐不住對方的一再勸說,隻好罷手,你不耐煩地答應法海不會再拿石頭變銀子來花。
如此一來,白素貞立即變得一窮二白。雖說是個千年老妖,但是一向日子過得舒坦,怎麼也不可能一個月兩個月地跟在法海後頭住破廟吧?
法海也曉得白素貞的情況,便與他出了個主意,不若到許宣做徒的藥王莊裏做個坐堂大夫。一來解決生計問題;二來造福一方能給自己多積功德;三來也能就近照看許宣——隻要接觸的時間多了,搞不巧就能讓白素貞找到向許宣報恩的機會。
白素貞自那天提出報恩卻慘遭許宣拒絕後,對許宣的心思就變得十分怪異。並不十分想親近,腦中卻一直出現在許嬌容的靈堂前,少年孤苦、倔強的身影來。
現在聽到法海提出這個主意,白素貞心中微微恍惚,繼而又覺得自己到藥王莊坐堂也沒什麼妨礙,於是稍稍想了一下後,就微微點頭,起身去了藥王莊。
這蛇妖有千年的功力,甚至在龍牧的幫助下,已經成了蛟龍之勢。藥王莊雖然在人間十分有名望,白素貞到它家來做個看板大夫卻依舊是大材小用。
不消一個月,這身姿綽約、眉目俊朗的青年大夫便成了杭州城內人人皆知的名醫、神醫。就是藥王王久清都稱讚白素貞的醫術精湛,非是常人能比。
許宣是知道白素貞的真實身份的,對他有這樣驚人的醫術並不意外。而他當日雖然拒絕了白素貞的要求,卻不代表他就此放棄了追求白素貞。因此,白素貞來到藥王莊坐堂後,要說最高興的非許宣莫屬。
現在,許宣更是日日打著切磋學習的名頭,與白素貞親近。甚至還拐彎抹角地問白素貞家中定下的親事如何了!
許宣的舉動令白素貞困惑,他當然看得出許宣心中所想,卻不明白對方既然想要與自己成就好事,何必多此一舉?若是那天許宣直接說讓白素貞留下來,陪伴在他身邊,甚至是做他的情人,白素貞都不會拒絕。
難道僅僅是因為,當時他們身處許嬌容的靈位之前嗎?
白素貞卻直覺,並不僅僅如此。
所以當許宣問他原定的親事時,白素貞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便坦白地回答他:“他早已有心愛之人,這門親事解除是遲早的事!”
許宣聞言,神情微暗,他自然聽出白素貞這話的意思是那門親事並未解除。
他喜歡白素貞,就覺得這樣俊美的男子世上難得。雖然聽白素貞的意思,與他有親事的人並不喜歡他,但是名分之下,時日長久了難保不會發生變故!
許宣抿了抿唇,而後又緩緩鬆了口氣,暗道人就在自己麵前,隻要自己把握住了,又管他什麼親事不親事?他瞧著白素貞也絕不是將這親事和名分看得多重的人,否則那日也不會對自己說出那番話,願意答應自己任何要求了!
白素貞卻在這時候忽然說道:“你們人族,心思總是複雜多變,我自信能夠看得懂卻又從來都看不透……”
許宣聞言,訝異地看向白素貞。就見對方抬眼,銀白的眸子正瞧著自己,似乎想從自己的目光和表情中探尋出什麼似的:“許宣,若我現在再問你,你會如何回答我?”
“什麼?”明明聽懂了對方話中含義的許宣,卻是微微皺起眉頭,假裝聽不懂道。
“隻要你有所要求,我一定能夠辦到!”白素貞立即追問道,“你真的對我一無所求?”
“我喜歡你!”許宣微微搖頭,誠懇地看著麵前俊美的男子,“可是我不能利用姐姐的死,來要挾你!”
“我並不是……”白素貞啞然,想說自己並不全是為了許嬌容的死,卻被許宣張口攔截住了話頭:“那麼宣更加不知道,你突然提出這樣的事情是為了什麼?公子應當聽過‘無功不受祿’這句話。宣隻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心中是有希翼,卻更害怕黃粱一夢,得到的所有最後成一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