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卿被這麼地看著,麵上神色一派自然。到底是塊純白的嫩豆腐啊,雖被北冥誤導過,所幸受害不深。待我使出十八般武藝,總能讓這徒弟開竅。
“小卿啊……”我剛一開口就見白念卿身子一抖,別說是他,我也被自個的聲音嚇了一跳。怎麼就這麼像算計人的音調?
不待我再開口,白念卿後退幾步,隱忍道:“師父你又想打什麼壞主意?我還要修煉,沒空陪你。”
言外之意就是,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老子不奉陪。
嗯,修煉很重要,這關係到白念卿能否飛升成仙。我確實不能耽誤他。不過他總不可能整日整夜都修煉,以後再找個時間同他談談。思及此,我擺擺手讓白念卿認真修煉,又出言安慰幾句才大步離去。
桃林裏有一棵樹齡極大的桃樹,合著該有數十萬年,應是已化形成仙。瞧著桃樹挺養眼,不知那化形的仙人長得如何,有機會去問問旁的神仙。唔,若真成仙那該是比我還老,不知曉還活著沒有。要是死了……咳咳,還是先睡一會罷。
這一睡,我睡了近一百年。還好不算長,當年我一睡就是五百年,這麼看我是大有長進。
可巧白念卿也閉關出來,那身形愈加挺拔,回眸笑百媚生。一陣風起吹落桃花,幾片桃花黏在他的墨發上,衣帶飄飄,似真似幻。有一瞬間竟讓我覺得他已為仙,離我越來越遠。這種感覺不妙,讓我心情不美好,雖然,那景象迷人。
眨眼間白念卿身形一移到我麵前,眼中神采奕奕,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師父怎的在發呆,不舒服嗎?”
一不注意竟然看呆,真真丟臉。我回他一抹淺笑,鎮定道:“為師無聊想起些往事,不如小卿你陪為師一會,給為師解悶。”
聞言,白念卿挑眉不以為意,道:“師父,我還要修煉。”利落地轉身,語氣有一絲冷淡,“我是半妖,壽元有限,不像師父生來仙胎。我若不修煉何以成仙,何以完成母親的遺願。”
這個徒弟,執念太深。也不知是受什麼刺激,以前不見他有多麼想成仙,甚至很反感成仙。這幾百年裏性子轉得忒快,不知從哪得知他母親想讓他成仙,就一股勁撲在修仙上。若是一直修仙,那我調教徒弟的計劃豈不是……不成不成,得趕緊開導開導白念卿。
清清嗓子,我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忽悠白念卿:“小卿,你為何修仙?”
“母親的遺願。”回答地幹脆。
“小卿啊,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法則。你可知何為天,何為地,何為道,何為六道輪回?”我滿意地看著白念卿轉過頭,臉上呆愣愣的,“上為天下為地,天道自在心。形滅留魂,入六道輪回,天地萬物生生不息。切莫為了無謂的執念而去破壞天道法則,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
嘖嘖,我瞎編的本事委實強,這篇鬼話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是個什麼意思。隻是有些熟悉,到底是哪位祖宗同我說過?
白念卿依舊一臉迷茫,但細細看他眼底卻是清澈得很。他道:“師父,我不明白。天道不是在天麼,我心中並無天道。”
……該怎麼說,決計不能說實話。可我佛經道經從來都是懶得去碰,白念卿這話恰好堵得我沒法回。愁啊!
哀歎一聲,我無奈道:“小卿,你修行不到家,等日後你會明白的。天道,亦不過是工具。”最後一句我說得很輕,不曉得白念卿有沒有聽見。
一股說不出的傷感湧上心間,疼得慌。我微微皺眉,拍拍白念卿的肩膀:“你母親的忌日也快到了罷,你休息幾日,我帶你去她墳前祭拜。”
白念卿眼眸有些深沉,垂下頭溫順道:“是。”說罷轉身離去,那背影飄渺,當真是俊美如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