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一路追隨來到傾顏房前,“啪”傾顏猛地一關門,讓老鴇碰一鼻子灰,並欲敲門的手和已到喉嚨眼的髒話被深深的壓下去,深吸一口氣,算了,閣中的搖錢樹還是不要得罪了。定是紅莫那丫頭搶了她生意,她心裏不樂意了,得,回去好好訓訓紅莫那丫頭。
傾顏聽見身後沒了聲音,慢慢的踱步來到琴桌旁,攤坐下去。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抱著琴,頭微微偏著,似親吻,又似情人間不舍的離別。隨後傾顏做直了身子,將如玉蔥般修長的十指攤放在琴上,手指輕動,微撥動琴弦,待試音後,彈奏了起來,口中輕吟:
惜多才,憐多命,無計可留汝。揉碎花筏,忍寫斷腸句。道旁楊柳依依,千絲萬縷,抵不住、一分愁緒。
如何訴?便教緣盡今生,此身已輕許。捉月盟言,不是夢中語。後回君若重來,不相忘處,把杯酒、澆奴墳土。
一曲畢,那如黃鸝般悅耳的歌聲,淡出了人間。正當傾顏感傷的時候,忽而,外麵傳來了一陣蕭聲。和傾顏說彈的旋律一模一樣,隻是情感更為憂愁,悲傷。傾顏的麵前似有一副畫麵,那麼唯美,可但伸手去觸時,卻化為幻影,一滴晶瑩從傾顏眼角滑落,淌出了一條小河。傾顏的目光呆滯,陽光從紗幔裏投射過來,散射在傾顏的臉上,從淚珠中折射出五彩的光。
蕭聲漸弱,直至最後一個音符落地,傾顏才恍惚過來,用十指輕擦掉淚痕,踏著蓮花步來到窗前。一入目的便是那一身素衣長袍的男子,正站在湖畔那棵搖曳的柳樹下,枝條不住的掃過男子的肩,發。那三千墨絲用一根藍色絲帶綰起。似是覺察到傾顏的視線,往傾顏所在的地方微微一笑,那男子眉眼如畫,眼中盛滿了笑意,仿佛世間春暖花開。
“傾顏那丫頭怎麼樣了?還是不願接客?”在暮雨閣的深處,老鴇正恭敬的對著座上的男子,那男子一臉邪魅。冷笑的問著老鴇。
“主子,我…我已…經努力了,我也沒法讓她自願接客啊!”老鴇的冷汗直往下滴,那劣質的脂粉和水混在一起,讓老鴇的整張臉如調料盤。
“嗬,那你的意思是你完不成任務洛。”男子謔笑把玩著一絲頭發,眸內的殺意卻越來越多。
“沒…沒…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老鴇的手在顫抖,顫栗著回答。
“那便是最好!沒事的話,退了吧。”男子笑了起來,雖說笑意未達眼底,可嘴角的那朵罌粟卻如綻開般,那麼妖冶,帶著毒藥的誘惑,明知是毒藥,卻仍然有許多人如飛娥撲火。
老鴇如得到重生般,謝了恩,飛快的跑了出去,生怕那男子反悔,待走到門檻,才大呼一口氣。
絢爛的天宇下,一群燕子正無憂無慮的飛著。人性的善妒,無論在什麼時代,從不曾改變。那男子在心裏冷笑,傾顏,嗬,你等著……我等你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