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小叔叔,吃飯了。”
薛辰從小廚房裏叫了一聲,客廳裏半天沒人應,要不是剛才薛祈下班經過小廚房,還真以為客廳裏沒人。
不等奶奶支使,薛辰把菜盤端到外麵的飯廳裏,就去客廳叫薛祈。
自從父母離婚搬進奶奶家後,他變得極有眼色。
“吃飯了。”薛辰拉開客廳的門對著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的人道。
薛祈頭也不抬,拇指快速點擊幾下,就收了手機起身。
爺爺去世的早,現在家裏常常就他們三人在家吃飯,薛辰的父親薛霖是常常不著家的,之前就因為這個,夫妻倆沒少鬧矛盾,現在索性離了婚,樂得逍遙自在。
薛祈是奶奶的幺兒,打小被寵得無法無天沒邊沒沿,薛辰沒出生的時候,他就是家裏的小皇帝,後來薛霖結婚生子,身為薛家的長孫,薛辰自然是眾星拱月,為此據說薛祈很是吃味。
由此,叔侄倆自小關係就有點不順當,稍大一點,更是薛辰有一丁點錯,就被他罵,彼時薛辰挨了罵會很快地反擊,直至兩人差點動手,後來,父母離婚,夫妻兩人都不是帶孩子的料,雖說是被判給父親撫養,但薛霖是個不務正業當著一份閑職領固定薪水混日子的風流人物,根本就不是過日子的人,所以家裏還是由奶奶當家,養大了兒子還要管孫子。
吃罷飯,薛辰要幫忙收拾碗筷,卻被奶奶攔住了,揮手趕他離開廚房。
畢竟是長孫,在老人家心裏分量一點都不比小兒子小。
於是回到客廳與薛祈幹坐著看他擺弄手機。
薛家的男人都秉承了爺爺的好相貌,個個眉目清俊,單是瞧著,誰也看不出薛霖的不務正業,薛祈的炸藥桶脾氣。
薛祈在稅務局上班,平常的日子清閑的很,而且甚少出門應酬。薛辰大學畢業後一直沒有中意的工作,他沒趕上好時候,等他大學畢業後,學校已經不包分配了,家裏接班也不行。
他與薛祈年紀隻相差了四歲,運氣卻是何等不同。
奶奶曾說讓薛祈托托關係,把薛辰也弄進稅務局,薛祈當時隻是淡淡道:“哪那麼容易,早幾年還好,這兩年擠破頭都未必能擠進去。”
薛辰在臥室聽了一聲不吭,他曾叫奶奶不要再同小叔談此事,哪句說不好就惹到他發脾氣,奶奶聽了隻是歎氣。
小時候上學早,薛辰大學畢業了也才二十一,中文係不太好找工作,他在校內考了一次研究生,沒考上,現在閑在家裏,偶爾也複習複習,打算再試試。
薛祈上班的地方離家不遠,不趕時間就經常步行。
這日薛辰騎自行車從外麵回家的時候,剛巧在院門口碰見他,便招呼了一聲,薛祈回頭站定了等他靠近,便跳上後座一起回家。
平時沒有任務的時候薛祈穿著很隨意,常常襯衣休閑褲,加上幹淨利落的短發,坐在後座遠看就像哥倆。
“單位發了部手機,你拿去用吧。”
回到家薛祈把一隻袋子扔給薛辰,拿了杯子去倒水。
薛辰遲疑道:“你不用嗎?”
“我有,這個用不到,明天你去辦個號。”薛祈邊喝水邊道。
“哦,家裏有座機,我也用不到。”
那時候手機還沒完全普及,就算有了手機,同學裏也沒有能聯係的人。
“隨便,愛用不用。”薛祈重重放下杯子,轉身去了書房。
薛辰不敢再多話,默默收了盒子。
周末的時候薛霖回家吃飯,吊兒郎當地靠在廚房的門板上瞎貧。
老母瞪他幾眼都渾然不覺,一個人在那唾沫星子亂飛自娛自樂,四十出頭的人了還那麼不知立世艱難,顯然是生來順遂,有家人鋪路,免去一切曆練。
薛辰悶不吭聲地幫奶奶把鍋裏的菜盛到盤子裏,薛祈下班回家,正好坐下吃飯。
薛霖又轉頭哈哈地跟小弟談及剛才說過一遍的事,薛祈隻神色淡淡地聽著,偶爾應上一聲,兄弟倆歲數相差極大,甚少有共同語言,但長兄如父,薛祈再如何脾氣差,也從不忤逆哥哥。
“兒子,你工作找得怎麼樣了?還記得你那個陳叔叔不?前段時間一塊喝酒,他說他公司裏缺一個會計,你看你……”薛霖邊吃邊看兒子。
“我沒會計證。”薛辰敷衍道,他曉得父親嘴裏的話一向不靠譜,次數多了,他也就隨便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