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對手(1 / 2)

日子又回複了到了原先的不緊不慢,閑適從容,仿佛是一場高潮來臨之前的片刻寧靜,又或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池底浪,花江難平。

山頂的積雪漸漸融化,曼曼楊柳已抽出新芽,山間馬上就將生機盎然,蟲鳥鳴啾,天真爛漫。

暖爾閑坐在院子裏,看著眼前的大地繪染上層層綠意。

她的手邊放著一件雕琢了大半的玉石飾品和好些零散亂置的雕玉器具。那飾玉雖還未全部完成,但大體的模樣和花紋也是清晰可辨。一塊通體瑩潤的扇形白玉,上半部分鏤空,透雕福紋,精巧入微,玲瓏剔透,下半部分則是繁複的流雲紋,綿綿不斷的祥雲圖案下,幾節清淡高雅的竹子秀挺而立。

這是暖爾準備送給瀾華的扇墜。

來到玄山後的某一日,陽光晴好,萬裏無雲,秋風雖寒,卻吹得柔和,她忽然起了心思,想雕琢已個扇墜送與瀾華,便動身去找尋玉石,找了好幾塊都沒能滿意,自己倒是不經意間踏入了這片竹林。竹林位於縭玄山稍遠的一個山頭,除卻這片,放眼望去還有好幾處這樣的竹林,竹葉較其他林木色深,遠目而望,濃青淡綠,像一格一格的樂符,抑揚心內所思所想。

竹林旁山澗幽鳴,溪水潺潺,景色極美,而溪邊,有一男子,玄衣臨風,長身玉立,暖爾隻覺心髒漏跳了一拍,那背影,似是瀾華的。

那時,瀾華已離了縭王宮住在玄山上好幾日了,暖爾天天都能與其見麵,每次見到後兩人都是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偶爾會聊上幾句,談話的內容是素淡的,無非如畫風光,煙雲流年。而她,藏著一份情思立於他身旁,如履薄冰般緊張不安,又迎月沐風般踏實安心。此時見到他,亦是如此。

暖爾安靜地站著,看著瀾華的背影默不作聲,心內好似千回百轉,卻又仿佛一片空白,然後,就在這樣矛盾的心境下,她意外地迎上了瀾華澄澈的目光。

眼前的男子就這麼無征兆地轉過了身,秀立風姿,眉目疏朗,神色寡淡,卻在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如玉,溫文爾雅;如竹,俊秀蒼翠。

暖爾癡看著,渾不知那如玉如竹之人正輕搖著折扇,好整以暇地一步步走近自己。待反應過來時,瀾華已在眼前。

“暖爾。”

“殿…下。”暖爾臉上一陣發燙,低了身行禮。

“怎麼這會見了我行禮?快起來。”

瀾華伸出一隻手扶起暖爾,卻見到她的右手手心上沾了好些髒汙,還帶著幾道血痕,便疑惑地看著暖爾。

暖爾將雙手在身後交叉藏起,輕笑道:“剛剛被地上的竹筍根絆了,摔了一跤,不過不疼,我去洗洗幹淨就好了。”說著,跑到溪邊,剛要將手伸到水裏,被瀾華一把抓住。

“傷口都見血了你還要碰水?”

瀾華從袖中拿出絲錦絹帕,一手托著暖爾的右手,一手在溪水裏浸濕絹帕,擰幹,然後小心地避開手心上細碎的傷口,動作輕柔地替暖爾擦去髒汙。

“把你的絹帕給我。”

瀾華將自己的放在一旁,接過暖爾遞上來的絹帕,將其交疊成長條形,覆上暖爾手上的掌心,纏繞數圈,最後不鬆不緊地打上一個結固定住後,溫柔地放開她的手,還不忘囑咐一句:“傷口雖然不深,但還是小心對待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