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十月十三,連一墨的三十歲生辰。
一大早,瀾縈便敲開了暖爾的房門,拿著一張紅底黑字的紙一陣風似地衝到暖爾床邊。
暖爾披上衣服,接過紅紙一看,原是瀾縈寫的這天的流程安排,紙張四周還畫上了幾株金色的梅花,簇擁著中間的蠅頭小楷,布局很是喜慶華美。
暖爾本想誇讚一番,卻在看到其中幾個字時生生閉上了嘴。
“要我跳舞?”
“對啊,薄荷說的,你的舞可和其他舞不一樣,聽說柔美得很,還能健體,晚上給我捧個場跳一段。”
暖爾苦笑,又是薄荷丫頭,哪天把我是緋國公主一事也告訴了瀾縈才好。
“可不是得捧你的場,連一張安排表都做得這般細致,為師父的生辰花了很多心血吧。”
“這是有原因的。”瀾縈拿過安排表,“師父說這紙要好好保存,以後寫傳記了有個參考,讓人家知道他的人生很成功的。‘看,小徒弟每年為我的生辰這麼張羅起鼓的,可見有多尊敬我’。”
暖爾設想了一下連一墨在和瀾縈說這番話時的一臉堅定和確信的表情,毅然決然地無語了。
“師父快起來了,我得去伺候著洗漱更衣。你也快起來哦,王兄在等你了。”瀾縈說完,又風似的跑了出去,留暖爾在那陣風的餘威裏顫抖著身子愣神。
天真的是冷了啊…等等,瀾華?等我?幹嘛?
暖爾來到正堂的時候瀾華正坐在桌旁喝粥,看見她進來,笑顏道:“起來了?過來用早膳吧,然後一起下山。”
“啊?”
“縈兒沒和你說嗎?”瀾華咽下一口熱粥:“她呀,說是給我們兩個安排了采買任務,你看,單子。”
瀾華指了指桌上另一張紅底黑字的紙,暖爾湊身一瞧,紙上先是列了長串菜名,再是饅頭壽麵之類,最後還加了一句話:“別忘了去巧綾軒拿師父的新衣。”
“任務還挺重。”
暖爾返身在桌邊坐下,舀起一勺粥,輕吹了幾下,放進嘴裏,隻覺那粥綿滑香軟,入口即化,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縈兒果然好手藝。”說著,又是一勺放進嘴裏。
瀾華看著暖爾,溫柔一笑,像五六月的春風,雖然吹散了陽光,卻在眉上心間落下一陣暖意。
下山的時候,瀾華沒有騎馬,隻是和暖爾一起,慢慢地踏著青石板路往市集去。
初冬時節的玄山間,雖有黃葉紛然落下,但放眼望去仍是青翠居多,夾雜著幾簇熱烈的楓樹紅,生機一派。踩上石板路上薄薄的一層枯葉,還沒有厚實感,倒隻是一陣清脆的的啪啪聲,很是悅耳。
一路上暖爾的嘴角總是漾著笑意。
“你怎麼會和師父認識?”她問。
瀾華執一柄十二骨折扇走在暖爾身邊,目光一直向著遠方。
“他在禦膳房和一個廚子搶東西,剛好我路過。”
“禦膳房?那時師父在宮裏嗎?”
“他說他隻是進宮來隨便逛逛。”
“王宮?隨便進來?”
“哈哈,我也是這麼反問了一句。他倒好,更趾高氣揚了,說當今五大王宮,他隻剩縭王宮沒好生逛過了。”
“你呢?怎麼回的他?”
“既然他說沒好生逛過我縭王宮,那我就帶他好好逛了逛。”
暖爾覺得自己的下巴有點鬆,這..這樣的情況,連一墨應該被認為是個刺客吧?怎麼還有這樣的待遇?
“然後呢?”
“然後,就是幾個宮女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稟告說縈兒失蹤了。我讓幾個侍衛看著連一墨,帶著剩下的人尋縈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