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若波羅密多心經》上說:“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心經》我原本是聽聖泉寺定慧老和尚念過的,據說這部經典非常之短,但確實佛教三藏十二部典藏的核心。我當時並不理解那些空啊,色呀的經句,但是對這一句卻記憶猶新。盡管連這句我也不能說全懂,但是默念它的時候,心裏就一片清涼,頓時身心都似乎得到了升華,我身體裏的元神似乎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召喚,“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通過所有的魔障,到彼岸去吧!”
我雖然雙眼微閉但是眼前卻出現了大片的光明,照徹了一切的空花幻月,照徹了一切的奸邪與罪惡。這時,我感覺到我的身體開始飄起來,甚至感到我的身體根本還不如一片雲彩那樣重,眼前的大光明似乎有著無盡的吸引力,就像強大的氣流一樣,把我快速地吸引了過去,猛然停住!
魔障破除,奶奶的,跑的有點兒猛,我一睜眼,那老鬼正跟我臉貼臉!最可恨的是,他竟然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一圈他的嘴唇,這把我老人家給惡心的!離這麼近也無法施展拳腳,但我的胳膊下意識快速地抬起來推了他一把,這老家夥隻倒了一步,就撲過來用雙手卡住了我的脖子,真他娘的快啊。這家夥掐著我的脖子就好像鐵鉗子一樣,死死的,我甚至聽到了我骨頭嘎啦嘎啦的響聲,我都快窒息了,我似乎思維都快停滯了,我開始隨著這老鬼越來越大的力量,身體開始向後仰,我一邊往後仰,一邊用散亂的餘光看到薛梅格那個淡淡的魂魄躲在牆角裏,她張大了嘴巴,似乎是驚呆了,我可憐的愛人就那樣呆呆地站在那裏,要是按照張素真靈魂是電磁波的理論來說,她這個剛剛離開肉體不久,隻有27克的脆弱的靈魂用不了多大一會兒就會煙消雲散的。
這個時候,我真的嚐到了上吊的滋味,雙手無力根本無法抬起,更不用說,反擊了。沒想到這個被詛咒的惡靈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我甚至感覺到我的靈魂快要離開肉體,我是那樣的不舍,我看到我的魂魄已經有一半兒離開了身體,我的腿,我的胳膊,都不由自主地飄了起來,就像掛在戶外晾衣繩兒上的褲子和襯衣,我無能為力,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他奶奶-個腿兒的,小張不是說我有著強大的念力嗎?就這點兒本事?
我真他媽的沒用啊,誰來救救我呢?我隻是個可憐的孩子,一個普通的退伍軍人,我可以承受爬冰臥雪的寒冷,可以忍受少吃沒喝的艱苦,可以不怕槍子兒穿過身體的劇烈疼痛,但是,這被惡靈掐住脖子,靈魂即將出竅的滋味兒,可真不是一般人兒能夠嚐到的。
好吧,那就死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奶奶個腿兒的,小張啊,“你可要守住,別讓這家夥逃跑掉!”
耳機裏似乎又傳來了小張的聲音:“池班長,池班長,堅持住啊,我下來幫你了!”
我微笑著,喊出了最後一句話,“救救——梅格!”
講到這裏,我感到一陣陣地難過,我無法描述我當時的心情,不僅僅是快要死亡的恐懼和遺憾,是一種絕望,我當時感覺生命就像沒了甜味兒口香糖,粘了吧唧的,很有嚼勁卻沒了滋味兒,被一張滿嘴口臭的嘴巴嚼來嚼去,又像雞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但終究都是要被垃圾一樣吐掉。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正當我回味著自己味同嚼蠟的人生時。一道強光閃過,那狗日的母大爺就縮了手,變成灰色的光點攜著薛梅格的金黃色魂魄,一彈一跳地朝樓下跑去。
張素真走了過來,幫我做了半天的胸部按壓,我才緩了過來,我活動了一下被燙傷的手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回到了我的身上,奶奶的,活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