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投過窗戶射進了房間,灼熱了我的眼睛。這下好了,揉揉眼,我該起床了,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昨天可是想好很久才有勇氣的,今天一定要去。已經很久沒去了,也是該去看看了。
眼前冰冷的墓碑,那張早已被風沙漂白的照片,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躺在這裏很久了,你寂寞嗎?沒有人陪你,沒有和你說話,這茫茫的山野,多冷清啊。
很久沒有來看你了,你不會怪我吧,老洪。我知道你不會的,我們是鐵哥們,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樣,即使天各一方,這份情誼誰也不會忘記。
記得那時我接到電話,我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事實,除了震驚,我找不出更好的話來形容自己當時的情緒。大腦裏盡是以前我們一起奔跑、一起嬉鬧的場景,我們一起探討問題、一起排隊吃飯,然而這些卻成為了孤獨,曾經這是美好的回憶,可是現在卻成為了我心裏不可觸摸的痛。老洪,你比誰都勇敢。
可還是我無法明白你,一個對待任何事都豪不放棄的人,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結束了生命,你在逃避,還是解脫?一個充滿了希望的生命,靜靜地,離開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突然間我才發現,原來生命是這樣的脆弱,在行走的生命裏漸行漸遠,直到模糊不見。
曾經的吞吐煙霧、玩搖滾、擺弄發型,在老師們眼裏視為另類的行為,在我們眼裏卻把它看做是青春的狂放,隨波逐流。然而這樣的時光一去不複返,並不是因為老師鎮壓,因為你換了平頭、穿上了校服,戒掉了抽煙,變得百般平靜,我明白了,你已經不再是哪個雲淡風輕的老洪。
記得那一天,你曾告訴我,有點累了,我就覺得自己無所適從,這不是我們該想的,或者說還不是時候考慮的。“人是生命多麼脆弱,青春,或明麗、或暗淡,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即使難以相信,但是我們還是走過了、體驗了,因為在我們臉上留下了印記,那些青春的印記,歡樂中充滿了瘡痍,痛並快樂著。”這是你一口氣對我說完的一句話,使我更加明白,在你心裏已作出了選擇,你把青春埋藏在了心底最深處,或許那已經是你不可磨滅的痛。我打心底明白你這樣做為了什麼,從你深邃的目光中,我讀出了傷痛。雙重的痛使你的狂、你的笑不在留戀臉龐,你的安靜讓空氣變得寒冷,甚至讓人可怕。
曾經我以為我們很酷,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們誰也沒有你酷,你想離開就離開,從不留下隻字片語,走得那樣悄無聲息。從那天起,我不在喜歡搖滾,不在追求時髦發型,隻為了不再想起我和你的過往。我也重新聽起了周傑倫的歌,隻為了自己不把你忘記。回到過去,已然是不可能,記憶也會隨時間的長久而變得泛黃,而你總是莞爾一笑表情的臉龐在我腦海裏刻下了揮之不去的印跡。
從那時起,我們都變得安靜,我知道,所有的都不在是以往,青春的成長褪去了我們稚氣的心靈。我們不在校園到處奔跑,害怕再次聽見曾經留下的歡樂聲。誰也不曾去觸碰,甚至不能回憶,這似乎成為了我們彼此之間的禁忌,然而從你的目光裏我看出了留戀,你不說,我也明白,因為我們明白對方心裏在想什麼。我知道,如今的我們早已經不是剛進校園的無知孩童,歲月給我們披上了成熟的衛衣,我們有了各自的背負。幾多時候,我很想看見你狂笑,聽見你再次對我說我心依舊,可這已變得了一個夢,編織著卻沒有主角的夢境。
我們畢業那天,你沒有出現,隻有我知道你去了哪兒。老地方,我明白那是你最後的慰藉。隻不過旁晚,那裏還多了一個我,你知道我會去的,相視一笑,這是彼此的默契。我們靜靜地坐著,仰望天空的繁星,時間過了很長很長,誰也不說一句話。突然你一聲狂笑打破了周圍的寂靜,這是你兩年以來的第一次,我想也是最後一次了。心底歲月的積澱,早已填滿了你的內心,你一直在努力克製。青春年少早就不適合形容那時候的你,好幾次看見你偷偷去工地,我知道你的青春被你收藏了。歲月的年輪在你的生命裏在飛快轉動,磨去了你該有的年華。那晚,我們一起唱了很多歌,王菲的《流年》、周傑倫的《時光機》、還有《青春像一首歌》,我們一邊唱歌一邊流淚,有酸甜也有苦澀。記不清我們是怎麼回的學校,隻深刻記得你最後給我說的一句話。“有緣,即會再見。”我明白,你是不想再擁有太多,你不想再承受更多的傷悲,你的苦早已讓你忘記了甜美的味道。我理解你,從此我們,變得了陌生。看著你遠去的背影,沉重的腳步,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過去的美好也許會成為以後無法忘卻的痛,無論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回醒過來,我大聲對你叫喊,“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還是好朋友、好兄弟,而且還是一輩子的。”你沒有回頭,更沒有停留,可是我看見了你顫抖的身軀,我知道,你哭了,而我,同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