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過後!
丹桂山中,紅花寨內。
懸崖峭壁邊緣,有座木製小亭,久經滄桑歲月,簡陋間又顯陳舊。
亭裏佇立三人,其中兩人衣著尋常,與中土人氏毫無區別,不過皆為山寨護法,經過快馬加鞭,清晨時分達到家鄉。另外這人穿戴豔麗,一雙美目無喜無悲,更不攜帶絲毫情感,平淡麵向莽莽天地。
年長女人就是大巫師,其餘兩人便是卜憐與熙綾。
卜憐額頭掛滿汗珠,陽光照耀下晶瑩剔透,倒像非常貴重的珍珠。
紅花寨沒有珍珠,也沒有太多銀兩,所以千百年來,族人過得特別艱辛,衣食住行都要親力親為。平心而論,紅花寨內,不缺珍貴物品,對於族人來說,卻比性命重要,故而誓死捍衛,不容丟失。
“你們匆忙返回,並且叫我單獨來此,究竟有何要事商議?”大巫師淡然說道,恰似心如止水。
卜憐拭去額頭汗珠,提足湊近些許,道:“聖女沒事了吧!”
大巫師有些氣憤,不過瞬息冷靜下來,道:“身中奪魂金針,的確九死一生,幸虧沒有延誤救治,否則劫數難逃。”
兩名護法吐出一口氣,登時覺得渾身輕鬆。
卜憐道:“護送聖女回來那人,至今還在山寨嗎?”
大巫師道:“自從那人來到山寨,未曾離開聖女半步,縱然在我施法那會兒,他也隻是稍許回避。”
熙綾道:“他對大巫師說過什麼?”
骷髏怪物,素來話語滿天,然而明白事態輕重,目前山寨出現異常,斷然不會攬事上身,僅僅說出韓巽情況罷了。
大巫師冷哼一聲,直勾勾盯住兩人,道:“他說你倆做了壞事,進入山寨便鬼鬼祟祟。”
兩人嚇了一跳,霎時愣在當場,不知何言相對。
大巫師搖頭含笑,拍了拍熙綾肩膀,道:“本以為你們有話要說,不料在此拋磚引玉,按理真該稍許責罰,但見綾兒風塵仆仆,我也於心不忍。說吧!這段日子發生了何事?為何聖女身中奪魂金針?”
熙綾不再吞吞吐吐,立即說起往昔情況,由於表達生動,語氣抑揚頓挫,當初情景恍若重現。尤其蒙麵女人,那種心狠手辣,那份冷酷無情,真是活靈活現,令人深惡痛絕。
大巫師越發氣憤,最終忍無可忍,開口喝住熙綾,強製冷靜以後,道:“既然此女蒙麵待人,且又掌握我族巫術,看來必定有些蹊蹺。她有什麼特長?不妨盡數說出!”
“她手握彎月刀,刀法詭奇,高深莫測,絕非寨內護法能比;她年齡不大,但已超過卜大哥;她身線完美,婀娜多姿,比我看好許多,特別是……”熙綾瞄著自身,臉龐越來越紅,話音逐漸淡去。
大巫師目視熙綾,忍不住刨根問底,道:“特別是什麼?”
熙綾努了努嘴,示意自己胸脯。
大巫師微皺雙眉,委實不知就裏,忽而靈光一閃,笑道:“是更大還是更小?”
“大!”熙綾羞澀說道,將頭埋得更低,生怕被人瞧見緋紅臉龐。
大巫師麵色冷峻,轉身看向蒼茫大地,隻在喃喃自語:“刀法詭奇,高深莫測。族中何人有此刀法,除了兩個老頑固……”
話聲微弱,幾近蚊蠅振翅,兩人卻是聽得真切。
卜憐碰了碰熙綾手臂,示意她上前通報,羞澀少女頓時會意,緩移蓮步靠近大巫師,道:“蒙麵女人的刀法,正與其中一個老頑固相似。”
大巫師道:“誰?”
熙綾嚴肅道:“莫老護法!”
大巫師訝道:“難道蒙麵女人是她?”
短短數字,含著驚奇,透出結果,讓人歡喜時分,卻也有些畏懼。
畢竟,都是山寨中人,屬於同根同源,假設關係普普通通,倒不至於心如刀絞,就怕情真意切,無法勇敢麵對。
熙綾明白事關重大,本想沉默對待,偏又按捺不住好奇心,道:“她是指誰?”
大巫師並未理會,來回踱步小亭內,嘴裏念念有詞:“不會!不會!不會是她!”
熙綾非常著急,不覺提高音量,朗聲道:“這人到底是誰?大巫師切莫吊人胃口!”
卜憐嚇了一跳,連忙拉住熙綾,將其拽至身後,以免首領發怒動手。大巫師於吼聲中停下腳步,風輕雲淡看了熙綾一眼,彎腰坐落亭邊木櫈,不再盲目開口。
緊張氣息,籠罩懸崖絕壁,隻覺呼吸急促。
清風拂過,送來陣陣涼爽,吹幹卜憐額頭汗珠,卻未吹散心間陰霾。
誰的手臂,輕輕顫抖,影響少女情懷。
約莫盞茶光景,沒有一人說話,彼此佇立亭中,承受著內心煎熬。
蔚藍天際,有隻蒼鷹振翅飛過,倏地引頸長鳴,其聲清脆高亢,打破崖邊死靜。
大巫師站起身來,緩慢合上雙目,道:“莫老護法收下幾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