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觀外,站立一群漢子,盡都手按劍柄,望著香火鼎盛處。他們前方,矗立一個瘦瘠老者,年齡大約六十左右,滿麵臘黃無須,仿佛病入膏肓,隨時都會辭世而去,不過一雙鼠目炯炯有神,倒與沉屙痼疾格格不入。這個瘦瘠老者,正是腳踏草木疾行之人,姓問名項忠,高居問劍山莊莊主之位,後麵八名漢子,固然是他門下弟子。
問劍山莊並非名揚天下,但在江湖上還是頗有威望,勉強可稱一方霸主。師徒等人來至放皋山,假設有事造訪空靈子,按理說來並不奇怪,令人奇怪的是,他們當中出現一位紅衣人。此人相貌俊秀,眉目如畫,臉間白無血色,如同死人一般,淡淡妖媚之氣,隨著眼波流轉,又給邪惡微笑染上一層詭秘。
寒風輕送,卷起殘葉紛飛,好似怦怦內心,不覺忽上忽下。絲縷香火味,伴隨寒風飄散,納入大家鼻中,使得群徒神情鬆懈;就在此刻,空靈子手持拂塵,從道觀內走了出來,在她身後,有個嬌俏小道姑,手攥長劍,寸步不離,瞧見窮凶極惡的漢子,不禁花容失色。
空靈子走下門外石階,掃視眾人一眼,抱拳道:“不知問莊主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還望原諒則個。”
問項忠冷哼一聲,臉浮憤恨神色,舉首仰望朗朗蒼穹。
近些年來,問項忠兩次來到無名觀,皆是因為求助追魂鏡,麵對奇怪問題,反倒一籌莫展,被迫大展身手,以泄心中怒氣。就算一柄四尺長劍所向披靡,能讓女道士奮力拚搏,最終依然難償所願。
仔細想來,小童問題並非難如登天,偏偏難倒諸多不凡人士,端的百思不得其解,同時印證一句俗語。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其實,各自想不出正確答案,完全可以請教別人,隻歎江湖中人高傲自大,錯在一顆虛榮心。
問項忠兩次前來無名觀,均是獨自一人,而今八名弟子鞍前馬後,看來必定有些緣由,倘若不出意料,或是居心不良。至於那個紅衣人,盡管不知底細,但與狂傲者結伴而來,料定也非好貨色,況且臉上始終浮出邪惡微笑,難免讓人倍加防範。
眾人冷眼相對,空靈子並未動怒,咳嗽兩聲,道:“諸位遠道而來,還請進屋詳談,若是站在道觀外麵,豈不顯得貧道未盡地主之宜。”
問項忠沉下臉來,厲聲道:“真人的虛情假意遠近聞名,無須貓哭耗子假慈悲。”
空靈子淡然道:“往事已成過眼雲煙,再三計較有何意義,當初貧道不能慷慨相助,著實有苦難言,敬請問莊主海涵。”
問項忠喝道:“休要大言不慚,自命清高,老夫念及你一介女流,曾經兩度手下留情,假設依舊冥頑不靈,隻好讓你長點記性。”
空靈子臉上飄過怒色,冷冷道:“既然如此,何必廢話。”
問項忠皺了皺眉,突然好似想起什麼,斟酌半晌,低聲道:“其實……問劍山莊不想與無名觀為敵,也不想與太陽神教為敵,隻要真人回答一個問題,老夫即刻就走,從此不再踏上放皋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