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的人,沒有多作思索,而是目不轉睛,緊緊盯著石壁。
鴛鴦嬉鬧,江麵涵澹,水波唱響歡快情歌;柳絮飄飄,伴隨江風飛落,恍若溫柔手掌,撫過美貌臉龐。
一個少女,身著紫紅暗花羅裙,亭亭玉立如初春修竹;白玉凝肌,朝華容顏,雙眉裁剪,眸若清泉;秀耳嬌巧,掛有晶瑩翡珠,幾縷垂絲欲遮反敞,顯得更加誘人;一副雍貴儀態,恰似盛放牡丹,姚黃魏紫,引得無數目光流連。
至於多情的凝望,高貴少女視若無睹,依舊眼含笑意,安詳望著江中。
“哇!玉兒生前居然是個美女!”小道姑極其驚訝,不禁脫口而出。
空靈子收回雙手,暫停咒語,笑道:“玉骷髏,現在可以看一看你的前生,但是務必凝神聚思,否則幻境化無,再次啟動定會難於登天。”
玉骷髏沒有作答,興許正在仔細打量。
饒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江邊走來一位俊美男子,麵若冠玉,氣宇軒昂,一件絲棉長衫,白如寒雪,纖塵不染,迎著江風飄動,將完美身軀隱約勾勒。
好個翩翩公子!
吸引諸多貪婪的目光,少女見到美男時分,盡管笑容猶在,但是稍微移開視線,似乎往他身後看去。
一葉偏舟,乘風破浪,船首少年輕搖雙漿,仿佛踏浪而來。此人衣衫凋敞,落拓不羈,與那非凡品貌極不對稱,可是劍眉星目隱含笑意,攜帶一片陽般暖意,灑向岸上少女。
偏舟靠岸,少年縱身躍起,似股清風飄近芳影,將那固船長繩隨手一扔,牢牢係在綠柳上,笑道:“雨薰!”
這種聲音,清脆含嬌,風風韻韻,令人耳目一新。
放眼天下,非玉骷髏莫屬。
木屋裏麵,石壁前方,那個黑影已在顫抖。其餘三人張大嘴巴,尤其少年兒女最為誇張。半晌以後,鏡中活靈活現的虛影,出現無法抗拒一幕,招引了詫異目光。
被稱為雨薰的少女,聽到輕呼嫣然一笑,接著揚起紫紅香袖,輕柔沾去少年滿臉水珠。爾後,持著三分羞澀,七分渴望,緊握濕潤而又溫暖的手,閑情逸致漫步香江畔。
獨留錦衣男子,攜帶滿麵妒忌,佇立嘈雜街道。
兩人沿街而行,悠然走到依依柳下,彼此相扶落坐,望著浩蕩江水,談笑風生,直到長河落日,氳氤繚繞清涼江畔。
古鏡當中,一片黑暗。
再度出現幻境,不知過去多少晝夜。
一條闊街,堆積數千人影,圍得瓊樓玉宇水泄不通,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敲響終身大事。
喜字門,紅蓋頭,朱紗帳前坐新娘。
人逢喜事,本該歡愉,冥冥之中,卻聞低沉嗚咽,哀哀欲絕如心碎,而當新郎走進洞房的時刻,好似晴天霹靂打在許多人心上。
不詳預感,隱隱滋生。
掀起紅蓋頭,正是仙姿玉貌的女子,雙眼含著淚花,充滿無限怨恨,道:“為什麼要害死他?”
須臾間,鏡中幻境黯然無光,所有浮影不翼而飛。
蒼白骨爪,緊按石壁,緩慢滑落間,激起一陣揪心清響。
幾條指印清晰可見!
陸離緩步上前,伸手搭在玉骷髏肩膀,道:“往事不堪回首,無須徒自悲傷。”
玉骷髏哈哈大笑,其聲鏗鏘有力,震得房頂青瓦微微顫動。
這種笑聲,似怒似恨,讓人毛骨悚然。
空靈子歎道:“哎!自古多情空餘恨,緣起緣滅解眾生,少年郎,讓它靜一靜。”
玉骷髏轉身,毅然道:“真人不必移駕,小王需要你幫助。”
“不用急於一時,先讓真人歇息,我們明日再來,你……”
陸離舌撟不下,看了玉骷髏一眼,旋即越門而出,但是沒走多遠,逐漸緩下腳步,故意等待背後之人。
似非而是的等待,換來的卻是失望,因為隻有師徒兩人走上前來,素來開朗的黑衣人,依然佇立木屋中央,緊緊端詳光滑牆壁,背影透出一種悲涼。
榮曉微皺秀眉,道:“你該留下來陪它!”
陸離憂憂道:“前輩說得對,應該讓它靜一靜。”
空靈子道:“少年郎過獎了,貧道有一事難解,還請不吝賜教。”
陸離道:“前輩嚴重了,但說無妨。”
空靈子疑道:“你們怎麼結識的?”
盡數相告,必定牽涉廣泛,人心叵測,最好防患未然。
悟明此節,陸離故作難堪,道:“請恕晚輩自私,不能如實相告,隻要前輩助我見得父母,一切都會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