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寒冬,煙霧彌漫本不奇怪,遮住民宅亦為正常,不過時值晌午,該有民眾走動,從而會有響聲傳出,但是來此頗久,壓根就未聽到任何聲音,不免有些蹊蹺。
其實,這種距離,憑玉骷髏本領,想必不看不聞,也能察覺異樣。
驚訝期間,陸離好奇心升起,爾後徑向前去,似要弄個清楚。玉骷髏自告奮勇,堅決要求同行,結果又被陸離回絕。玉骷髏萬般無奈,隻得枯立原地,望著愈加模糊的背影。
正如玉骷髏所說,這個小鎮空無一人,非但如此,且連半個牲畜都未瞧見。陸離沿著街道搜尋,甚至進入淩亂房內,始終未睹任何生靈,縱然稍微值錢的物品,也都不翼而飛。
唯有,片片血跡,遺留地麵,卻已風幹,由紅轉黑。
隱隱約約,像有腥味飄過,陸離打起十二分精神,左瞅右瞟巡視一番,後將目光鎖定街尾一間矮房,如履薄冰走了過去。
一陣寒風拂來,血跡斑斑的房門,發出吱嘎輕響,其聲綿長尖細,像能穿過肌膚刺進體內。迎著煩燥響聲,那門慢慢打開,濃烈腥味飄散街道,又將莫名的緊張推向*。
陸離謹慎走了過去,但未倉促進屋,而是通過窗戶看向裏麵。
這一看,不禁心驚肉跳,嘔欲大起。
一間屋子,全是死人,浸泡血水中,仔細打量,卻無年輕女子。這些屍體極度恐怖,要麼身首異處、四肢離體;要麼血肉模糊、內髒出腹。其中一人更加可怖,頭顱碎裂,白色腦髓塗滿一臉,兩顆眼珠凸露在外,宛如淒怨凝視。
就這麼目不轉睛,凝視著看它的人。
甫見慘狀,陸離戰戰兢兢,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壯起膽子走進房內。
時間,在嗆鼻腥味中緩慢流逝,一雙顫抖的手,來回翻動著屍體。盞茶功夫過後,陸離由房內走出,一絲笑意浮上臉龐,瞬間反倒轉成悲痛,就算所有煙霧撲麵而來,隻怕仍難完全覆蓋。
沒有熟悉麵孔!
這些素昧平生之人,或是百縷亡魂的哭訴,卻像漫無邊際的血網,包裹著一顆跳動心。這是一種極刑,世人不該遭此重罰,縱然慘死刀劍下,也該入土為安。
陸離看了看周圍,走近牆角拿起鐵鏟,正要轉身離開,餘光裏映入一個人影。凝眸望去,來者體形高大,一襲連帽黑袍裹住全身,連麵目也是遮得密不透風,唯有雙眼處留下兩個小洞,顯得深邃陰森。他矗立煙霧中,一襲黑袍無風自動,似人間狂徒,又似地獄幽靈。
卻不知,那犀利雙眼,盯著少年哪個部位。
陸離壯起膽子,道:“閣下何人?突然出現有何目的?”
一片寂靜!
無聲凝望,充滿強大殺意,不由得延伸周遭。
陸離隻覺危險將至,趕緊手入衣襟,握住僅存的一張黃紙金符。無意之中,腦海閃過一道白影,驟然想起那具骷髏。
危難期間,想起童心未泯的怪物。
“哈……”
一陣大笑,穿過朦朧街道,悠悠擴散開來,直接貫入少年耳裏。
這種笑聲,含有幾分俏皮,更有幾分熟悉,緩和了緊張氣氛。
“小王!我這模樣威風吧!”
陸離深吸一口氣,喝道:“威風個屁,你這該死的怪物,何時才能安分守己?”
玉骷髏道:“小王莫要生氣,你不是說我模樣嚇人嗎?如此一來是否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