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送,烏雲飄浮,一輪皓月逐漸展露,照得廣袤大地亮如白晝。恰逢此刻,清脆鈴聲悠揚傳開,詭異氣息籠罩庭院。在這詭異氛圍中,一個黃袍老道,手搖三清鈴,嘴裏念念有詞,呈現一副陶醉模樣。
“嗷嗚……”
綿長清嚎,劃破淒淒夜色,來回穿梭庭院以內,衝得鈴聲大亂。嚎叫未絕,卻見東牆樹影婆娑,長草擺動處,一名女子緩緩走來。
悠悠歲月,戀戀風塵,於星空下慢慢蘇醒,隻求一睹紅顏。
白衣勝雪,長發塞霜,世間千百事物,竟被清麗容顏折服,就算柔美月華,仍舊化作絲縷薄紗,披在驚鴻豔影,阻隔了紛飛煙塵。
麵對絕世容貌,老道並未正眼相看,冷哼一聲,道:“何方妖孽,膽敢在此禍害蒼生,快快束手就擒。”
女子袖遮紅唇,打了個哈欠,道:“擾亂本姑娘清夢也就罷了,不料還要口出狂言,牛鼻子當真讓人厭惡。”
老道哈哈大笑,道:“獸成人形,曆經千載,老妖怪白發蒼蒼,冒充姑娘卻不臉紅,著實皮粗肉糙。”
女子倒豎蛾眉,眼中掠過怒意,道:“我們無冤無仇,牛鼻子何必出言譏諷,若要苦苦相*,休怪本姑娘大開殺戒。”
老道麵色一肅,道:“三界浩大,生靈繁息,本該互不侵犯,同尊天道,老妖怪非但不知珍惜,反倒逆天而行,貧道豈能容你在世。”
意向已明,女子不再多言,抬手一揮,疾風蕭蕭,卷裹片片殘葉吹去。老道袖拂香案,黃色符紙隨袖騰起,懸浮半空不搖不晃,像堵無形石壁擋住疾風,護得香案上的物品絲毫未損。
女子破怒含笑,伸出玉手橫空拂過。須臾間,勁風突起,呼嘯作響,鋪天蓋地般壓向老道。隻見符紙晃動,迎著勁風緩慢飄退,紅燭火焰亦是越發微弱。眼看如豆燭光即將熄滅,老道速出枯手,指作伏魔狀推進。
浩然法力,無聲無形,突然凝聚符紙,抵住凶猛勁風。
饒是道法威懾,女子仍不畏懼,未瞧任何動作,但是白衣獵獵,直徑飄往香案,攜帶強大邪力,鎮住飄動的符紙。老道低聲輕誦,伏魔指一挺,又將符紙推至前方。
如此一來,各不相讓,*得符紙前後飄動,苗苗燭光隨之搖曳,時明時暗,循環不休。正當鬥得難解難分,一聲清嘯從天而降,庭院上空陰雲翻滾,瞬間遮住玉盤皓月。
天狗發怒,趕雲埋月。
異類獲此良機,必然法力大增,老道通曉其理,趕緊打起精神。不過眨眼功夫,邪力湧動,天地皆變,一種緊迫感隱隱襲來。
“哎喲!”
愴惶尖叫,頗顯痛苦,老道嘴角染紅,不由得大步後退。女子喜不自勝,柔身一轉,恍若煙霧消散。
幽深庭院,隻餘茫茫黑暗,老道屏氣凝神,瞻前顧後,審視片刻未睹白影,唯有草草了事。適才卸下防備,紅燭火焰輕微一閃,那張絕世容貌映入眼簾。老道大驚失色,想要提足上前,發現為時已晚。女子美目含笑,嘟起櫻桃小嘴,吹氣滅燭。
如豆火苗,吐氣即滅,出乎意料,女子連吹三次,始終紋絲不動。便在此時,痛呼響起,女子似被重力撞擊,陡然飄退三丈有餘。當她定身站穩,發現胸脯貼著符紙,這才明白中了圈套,趕緊摘掉符紙,引火焚燒。
無尚靈符,逢火則毀,登時灰飛煙滅。
至於女子舉動,老道全都看在眼裏,由於置身黑暗,故而難睹表情,但見他緩步走近香案,舉首望天,望著鑽出烏雲的月亮,道:“燈滅人亡,淪落孤魂野鬼,此舉太過魯莽,堪稱黔驢技窮。老妖怪苦修千載,空負一身道行,雖能借助天時作孽,但是邪不勝正,純屬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