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她想回建安探親,不過十幾日水路便可抵達。那時的鄴城,才是真的繁榮……
“你若想父親了,為夫的便陪你順流而下……”
齊律站在河邊,暢想著將來有一日鄴城繁榮了,水路遍通天下。到了那時,他便可以卸下肩上重擔,可以與謝珂執手遊遍這大好河山,那該是何等的恣意。
謝珂也在想,隻是想比齊律,她想的卻是,他們真的能看到那一日嗎?
心情突然有了幾分低落,隻是齊律難得有時間陪在她身邊,謝珂隻能強撐著笑臉,抬手指向水麵。“水中有魚嗎?”
齊律想想,點頭。然後用不確定的調子回道。“應該是有的。”水是從另一條河道引來的,河裏有什麼,這裏自然是該有的。“阿律,我去拾柴,你去抓魚。”未出嫁前,謝珂就十分羨慕那種可以隨了父親兄弟在外行走的姑娘,她們雖然出身江湖,身份低微,可是她們可以看盡這大千世界,可以露宿野外,可以徜徉在林地,山間,那是何等的恣意感覺。
有時候父親會和她說些趣事,有一次是父親謝珂出門辦事,錯過了驛站,不得不露宿郊外。
護衛們會獵些野味,燒上篝火。然後大家圍在篝火四周,食野味,說趣事,實是人生一大樂事,父親謝年每每提起,都一幅恨不得出外曆練幾載的神情。
所以謝珂對於野外,野味,篝火,十分向往。
這裏有樹,有水,實是好景,於是謝珂心有所動。
齊律隻是怔了怔,隨後點頭,開始擼胳膊挽袖子,謝珂也小心翼翼的向一旁林子走去,想著去尋些枯枝生活。
對於這二位自幼皆嬌生慣養的,其實做這種野外求生的事情,真是算不是熟練……他們二人都如是,謝珂想著,不過是拾幾根枯枝,那東西林子裏該是遍地皆是。
齊律想的更容易了,這魚他雖然隻吃過桌上擺的,沒見過活的,不過他齊二爺功夫了得,殺個人都是彈指間,現在不過是抓幾尾魚,難道還能難倒他不成。
於是,水花四濺……齊律手忙腳亂一通忙活,魚倒是看到了幾尾,隻是它們各個靈活,明明看起來抓在手裏了,可是捧起來一看,手中空空如野。
齊二爺怒了,決定今日不給自家小姑娘抓幾尾魚吃,他便不上岸了。
於是,水花濺的更大了些。
至於謝珂,在林子裏走啊走,抬頭看,低頭看。想著枯枝在哪裏?地上幹幹淨淨的,除了幾根泛綠的小草,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引火的東西。
最終,謝珂不由得歎氣,想著這世上最難之事,不是當皇帝,也不是商賈高官,而是樵夫。
這二位一個在水裏,一個在林子裏……
可苦了一眾護衛。護衛們自然不會真的放兩位主子獨自離隊。
隻是遠遠的墜著……
護衛今日是賀章帶隊,自從他來到鄴城,再次做回了護衛統領。眼見著自家爺在河裏撲騰,自家少奶奶在林子裏散步,賀章重重一歎,相比之下,他賀氏嫡子的身份委實不算什麼。
至少他知道魚該怎麼抓,也知道柴該哪裏去尋。
至於為什麼護衛們能看出主子二人的意圖?其實很簡單,那二位身邊都有暗衛跟著,便是連隱在暗處的暗衛都急的不得不現了身……賀章趕忙讓護衛去遠處河段裏抓魚,去附近山上拾柴。
護衛們一個個強忍了笑,自覺分成兩隊。下河摸魚,上山狩獵拾柴。
其實,野炊這種事,護衛們也是躍躍欲試的。
一個時辰後……
大家歸來,這時候齊律終於放棄了,手中握中巴掌大的一小尾魚,頗有那麼幾分欲哭無淚。齊二爺這輩子從未將什麼事放在眼中,在齊二爺眼中,這天下間便沒有難事。
便是皇帝那寶座,他齊二爺若是有心,也能搶過來過過癮。
可是今日之後,下河摸魚將被齊二爺視為世上最難之事,相應的,漁夫這種職業,實是讓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