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對於他齊律的偏寵,一定大過權笙。所以但凡長了些腦子的,都不會想著與他成為死敵?
可是權笙偏偏處處與他為敵。最終竟然連勾結外敵這樣的事也能做出,齊律實在不知道該讚權笙一聲膽大,還是嘲他腦子隻擺來好看,裏麵卻裝了漿糊。“爺親自來送了送你,也算全了你的顏麵。以後……你好自為之吧。”齊律說完,甩了袖子遠去。
權笙將自己縮成一團,望著齊律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捫心自問,他錯了嗎?
他真的錯了?
他不該爭,不該賭?還是不該處處與齊律為敵。
可便是他不與他為敵,難道他們便真的能成為姻親?齊律便會真的提攜他?權笙總是讓自己站在高處去以己度人。
他從未認真想過?齊律為何便該提攜他?而他,又憑什麼覺得自己該被齊律提攜。如果僅憑著謝玉和謝珂是同族姐妹,那權笙心中早該清楚,謝珂心再善也不會傻到以德報怨。
自然的,齊律不落井下石已是他心善,如果會傻的去幫一個曾經暗中惦記過謝珂的權笙,更何況他還娶了謝玉為妻。
權笙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可是那‘通敵叛國’幾個字,卻將他擊得體無完膚。他一人受苦便罷了,若是累及家人……權笙雙手拚命晃著囚車,以期齊律能回來,他要親自下跪求一求他。
便是他做錯了。
也許齊律高抬貴手,便饒他一次。
他保證再不會與他為難了。
隻是,齊律頭也示回,任憑權笙喊破了喉嚨。
權笙來的時候悄無聲息,難得走的時候被夾道‘歡送’了一場,隻是身上若不是積著黃泥爛葉子,場麵會更加歡騰也未可知。目送著城門大關,謝珂這才吩咐馭夫悄聲回府,車中的齊律不知為何尤其的沉默。這人可素來不是個安靜的,陡然安靜下來,謝珂還未覺出慶幸為,心頭反倒先忐忑起來。
得知今日權笙會被押解回京,齊律昨夜問了她一句可有興趣一觀。想著鄴城這一難過的可謂是險象環生,謝珂點了點頭。
她正好趁機看一看這鄴城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景象。
許是百姓們心中有愧,畢竟冤枉了齊律。是周子秋不顧寒風,於衙門前擊鼓相招,對於這位縣令,百姓們心中還是愛戴的,畢竟鄴城窮苦遠近聞名,可就是這樣窮困的鄴城,卻敢在災所收留數百難民。
而且縣令敢動用城主府。
百姓們便是再愚昧,也知道城主府是城主住的,等閑人哪裏有命去住。
可是這位膽小慎微的周縣令,竟然做了這般場眉吐血的事,見難民無處安家,他竟然膽大的開了城主府大門,將那些難民流民引入城主府。
僅憑此舉,百姓們心中對周子秋便多了幾分仰慕。所以周子秋的話,百姓們願意相信。
周子秋將人召集到衙門前,苦口婆心說了大半個時辰。說的自然是城牆被人蓄意毀壞,實是有歹人打了鄴城的主意。
鄴城再窮,也是個大城。
歹人若是占城為王,城中百姓哪裏還有活路?便是苦日子,也沒命過了。歹人心思可謂歹毒,竟然想到在城中井水中下毒,幸虧被善堂的掌櫃發現,進而帶著堂中夥計追擊,最終不顧己身將歹人擒下,這才保住了鄴城的水源,保住了百姓的性命。
至於那歹人的頭領,竟然是個叛國將軍……原來他見鄴城被治理的初見規模,便生了歹心,想搶奪到手中。‘占山為王’一來鄴城離京城甚遠,皇帝便是知道了,一時三刻也拿歹人無法。
二來嘛,自然是因為新城主富貴。對方想著將齊家的銀子一並據為己有。
所以才會用謠言敗壞齊律名聲,隨後不由分說選在這個節骨眼動手。言下之意,頗有幾分百姓們被蒙蔽,冤枉了齊律之意。百姓們畢竟淳樸,再加上這話是由周子秋之口吐出。本就多信了幾分,再聯想到那崩塌的城牆,還有那自齊律到來後,填的愈飽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