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記得謝氏初遇,謝珂看他的目光。
薄涼,淡漠,又有著幾分嘲諷之色。好似她是長在巍巍山巔的幽蘭,而他卻是那個隻能在山腳仰望山巔的窮書生。那樣雲與泥的差別,幾乎瞬間擊碎了權笙那層謙謙風度,將他賴以維係的君子風韻震了個粉碎,如今,她終落他手。
他終於能在謝珂麵前耀武揚威,權笙自然不甘三言兩語便收場。
所以他故意說出北境,道出北辰關。他要讓謝珂恐懼,將她的心防擊穿……謝珂果然麵露驚疑之色。
隨後突然開口。
“北辰關……諸葛洪。”不是疑問句。謝珂幾乎瞬間說出了那個名字。謝珂的反應倒真的讓權笙心中暗自一驚。
“想不到少夫人這般心思機敏。”這便是默認了。
謝珂輕輕挑了眉,覺得和權笙說話真的是件挺傷心思的事,倒不是權笙難應付,相反的,應付起權笙來太簡單了,簡單到謝珂提不起什麼興致。
諾大的北境,如果說齊律的敵人,恐怕最後隻有一個始終沒有正麵對敵的諸葛洪了。他們離開北境後,小舅舅楚曄倒也費了番心思去找這個人,畢竟這人手中還帶著不少兵,而且那些兵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對他十分忠心,忠心到寧願為了諸葛洪這個主將背叛大魏,不惜與敵人勾結,放北境暴民入關,對大魏百姓下殺手。
隻是諸葛洪躲藏的本事委實不錯。
小舅舅尋了一年多,竟然沒有發現他的蛛絲馬跡。
現在看來,諸葛洪當時恐怕早已暗暗離開北境,悄聲潛伏進大魏腹地。
至於為何在此時出現在鄴城?
北境暴亂之事,最終是在齊律手中平複的。自然便是齊律壞了諸葛洪的好事。在北境,諸葛洪沒能取了齊律性命,等齊律回到京城,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樣不占,自然更加不便出手。
至於南境……
齊律走的靜悄悄,諸葛洪便是後來得到消息,一時間也無法判斷齊律的行蹤。
隻有鄴城,隻有在齊律的封地,諸葛洪才不會撲空。而他尋上權笙,看起來也十分順理成章。
諾大的鄴城,似乎隻有權笙一個是適合與諸葛洪合作的。
隻是所有人都忘記了,齊律壓根便不是個任人欺負的,諸葛洪這個人,齊律始終記在心頭,一日不除,便如梗在喉,齊律如何會沒有防備?至於權笙……不是謝珂看不上他,實在是這人,永遠自我感覺良好,永遠覺得自己是個有本事的,可事實是,他除了長了張尚能入眼的臉,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至於他引以為傲的俊臉,在齊律麵前,也沒了看頭。
所以他不憤,他怒,他怨,所以他才會輕易被諸葛洪三言兩語說通。與諸葛洪一起裏應外合,想一舉毀掉齊府,同時毀掉齊律……“諸葛將軍可時刻沒有忘記二爺的‘大恩’一起尋機會要報還的。”
權笙冷聲道。
謝珂的反應讓他不悅,他想到夜長夢多這個詞,想著還是快刀斬亂麻,有謝珂母女在手,不僅是製約齊律的好把柄,同時也能約束諸葛洪。
畢竟他和諸葛洪相識日短,那人若是翻臉無情,他總要有些依仗。
他手上的人也都是諸葛洪悄聲安排的,隻有將謝珂母女拿下,才能保他真的,立於不敗之地。
“少夫人還是束手就擒下,免得傷了和氣。”
直到此時,權笙竟然還擺出那幅文質彬彬的嘴臉來。謝珂沉默著,始終守在一旁的雨卉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權笙,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打少奶奶的主意。你不過是皇帝養的一條狗,除了隨便亂吠,你還有什麼用?
你當狗便當狗,狗好歹護主。
可你呢,你竟然與諸葛洪勾結……意圖謀害忠良。那諸葛洪可是被陛下親自下了皇命通緝的。你與逆賊勾結,等同於謀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感謝投月票的親。感謝‘夜七七不藍’親親的打賞。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