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追究我怎麼知道真相的時候,而是要想如何讓齊律平安歸來。小舅舅,別人當時不阻止他冒險之舉我無話可說,可你是我的小舅舅啊,你最該明白我的心意,我若知曉,是一定不會允許他冒此大險的。”
被指責了。而且是因為齊律……
楚曄覺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辯。一句他是她的小舅舅,便打得他體無完膚。“寶姐兒,你該明白齊律不會死。”
明白?為什麼她該明白,便因為前世齊律最終成了大惡人嗎?可是那不過是她的一場夢罷了,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前世,或者那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她的一場夢。
怎麼就能因此確定齊律不會死,便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涉險呢。
楚曄一見謝珂緊抿的唇,便知道她並不同意他的想法。可他有什麼錯?所謂出奇製勝,他相信齊律可以辦到。所以當初齊律提了這法子後,他想了想便點了頭。
畢竟這是場消耗戰。
雖然謝珂和他都早有準備,可是今生與謝珂所知的那個前世已然不同。
很多事情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能早一日讓北境恢複平靜,他都覺得可行。何況齊律不管是心機還是身手,都是出類拔萃的。由他親往敵人腹地,更有助於他在大鷹等一眾人心中的英勇形像,大鷹帶著那些北境人,一個個可都是崇尚英雄的。
雖然大鷹頭領說過曾親眼目睹齊律手撕頭狼。
可那樣一個漂亮的少年,隻手滅頭狼?
誰信?
可是他若是真的能深入敵人腹地,將敵將除去,威望自然如日中天。這些謝珂不是不懂,她隻是不想去懂罷了。在小丫頭心中,齊律的安危才是首當其衝的。
“我暗中有所安排,何況齊律也不是莽夫,他也有所布置……”
“我知,隻是……小舅舅,你曾經在意過一個人嗎?在意到哪怕明知道他高床暖枕,也會擔心他是否睡好?我知道他不會貿然深入敵軍,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可我依舊會擔心,依舊會為了他去怪責旁人。”謝珂在楚曄麵前素來直來直去,她心裏這麼想的,也便這麼說了。
聞言楚曄心中痛極,可臉上卻不得不掛了笑。
“我知。”他如何不知,眼前便是了。
小姑娘明明身在廳中,而且說起話來中氣十足,林長源說她非但沒因北境之行而染疾,反而身子強健了幾分。
若非身子比在京城時健康,這孩子也不會來的那麼順利。
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不管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終究為她身子強健而欣喜。便是她平安的在他麵前,他依舊會患得患失……生怕小丫頭下一刻便出了什麼意外。“小舅舅既然明白,便該理解我此時的心情。”
“我理解。”
“小舅舅既然明白,也理解。那我們是不是商量一下如何接應?”
“……好。”
謝珂所想的接應其實不算難辦,而且楚曄聽完也不覺得這樣的安排會妨礙到齊律,於是欣然點頭。“我回去立時安排,就如你所說,暗中派一隊人潛入亂軍中。若是齊律一切順利,便始終隱在暗處保護,若是齊律此行不順,便出麵引開敵軍助齊律脫身。”
“多謝小舅舅。”
她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了,隻是她是真的不放心。矯情?為了齊律,便是再矯情些她也甘願。
隻是小舅舅何時有了‘心上人’?她怎麼不知。
楚曄可沒覺得謝珂多此一舉,就如她所說,齊律是她的夫君,是她心中最最在意的人。為了自己在意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不過是派一隊人去接應齊律罷了,本非難事。
他和齊律在這點上實在是狂妄了些。
便沒想過可以派人去攪亂敵人視線的……也許他可以多派些人出去,便讓那些人去故布疑陣。
接下來的幾日,整個烏鎮漸漸恢複往昔的熱鬧,謝珂呆在屋中都能聽到街道上小商販的吆喝聲音。
眼下除了烏鎮及宣誓效忠齊律的部落外,整個北境的糧荒越發的嚴重了,說也奇怪,去歲冬日北境多雪。可是真到了需要雨水滋潤的春天,老天生生不下一滴雨。
以至牧草缺失。
牛羊本就凍死大半,再加上人無糧,牲畜無草……
現在整個烏鎮的百姓都將‘白衣阿郎’視如天神,都覺得他是天神下凡。若非天神下凡,如何能預測到北境會因雪災而鬧糧荒,如何會提前備了糧,便是朝廷這個時候也再拿不出糧來賑災。可是白衣阿郎卻能弄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