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齊律之事,想想也隻能如此了。
那人看起來便不是個好相與的,她的話,他哪裏會輕意聽。
來日方常罷了。就如小舅舅楚曄所說,前世,齊律沒有遇到謝珂,謝珂也沒有見過齊律。不過是道聽途說。那樣一個少年,未來真的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歹毒之人嗎?其實連謝珂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所以多思無益。謝珂從來不是個給自己找麻煩的人,重生後,性子裏更是多了幾分隨遇而安。
謝年蹙眉,覺得與女兒說這種事,實在有失當父親的尊嚴。“此事休要再提了。父親這樣便很好了……”“可是?”“沒有可是,父親說過,此生隻娶你母親一個,不會再害旁的姑娘,至於‘後繼有人’難道你不是父親的女兒,將來你的兒女不是父親的外孫……便是不姓一個‘謝’字又如何,難道血脈親情能抹煞了去。寶姐兒,不要拘泥於世俗,我的女兒,當是世上最剔透玲瓏之人,何必讓自己成了無知婦孺。”
這是被‘數落’了。不過數落的謝珂心裏敞亮了幾分,連剛剛見過齊律的鬱結似乎也淡了些。
“父親還是再多多考慮一番,總之,謝氏的產業,我是不會帶走分毫的。”
這話謝珂也是第一次和謝年提起,以往說起這些,謝珂都含糊其詞的,倒不是多在意謝氏的產業,實在是上輩子窮日子過怕了。如果這輩子還是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多些銀子傍身總是好的。
又可以讓謝老夫人因著此事待她寬厚些,她自然不會傻傻的和謝老夫人交了底。
隻是對謝年,謝珂卻不想再模棱兩可了。
她的夫家十有八九是齊氏,齊家可不像缺銀子的,何況她現在也算是薄有家產了。那些鋪子莊子的收益足夠她衣食無憂,再加上程勁年年還要替她多盤幾家鋪子,想來再過幾年,她的私產便足夠她自誇是個富貴人了。
謝年不置可否,心裏想著卻是這時候還是不要和謝珂計較。
小丫頭還在氣頭上呢,雖然小臉倒是看不出什麼不悅來。可是親事,終歸算是勉強了她。
當初他可是說過一切以女兒為先,隻是齊氏卻由不得她。至於謝珂所言……這在謝年看來根本就不算個事,將來謝老夫人不在了,謝佑和謝驍若是撐不起這諾大的家業,便將謝氏當成補給女兒的嫁妝送給齊氏又如何。
齊氏那樣的人家,還能讓鋪子改名易姓不成。
依舊是謝氏的產業,由齊氏照顧著,何樂不為。
“……一切都依你。”謝年最終囫圇著應道。
謝珂小臉上這才帶了笑。
回到院子,自然被程氏問來問去,左右不過與齊律說了三句話,實在沒什麼好排解程氏那顆好奇心的。謝珂不說,程氏越發的好奇,之後的幾日和怡和院的程嬤嬤走的那是相當的近啊。
最後兩人雖然差了近二十歲,卻險些結了金蘭。
自然這番良苦用心也是有回報的,關於怡和院的消息,程氏絕對能拿第一手資料。所以十幾天後,謝氏派去齊氏的人回來了,不過半個時辰,程氏便將消息帶給謝珂了。“……齊氏說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主家沒有交待清楚,以至媒人聽錯了。而且險些毀了姐兒的清譽,為此齊氏將建安城裏一處齊氏私產,給了姐兒賠罪。老夫人聽後十分滿意,當下便應了那媒人所請。姐兒……齊二公子真的成了姐兒未來的夫婿。”最後一句,程氏說出來,覺得心裏那個酸啊。
自從落了地,便由她一手拉扯大的姑娘啊。
最後竟然嫁到了齊氏。那可是京城顯貴啊,皇家貴胄人家,按了程善才的話說。
那可是謝氏燒了幾輩子高香去求都求不來的啊。隻是京城那麼遠,她以後便是想要見一見自家姑娘,都是件極難之事了。若是姑娘在齊家受了委屈可如何是好啊?
謝珂還沒嫁呢,程氏便己生了恐嫁之症。
程氏這廂憂心忡忡,那廂大奶奶己帶了謝芸來給謝珂道喜。未進門,大奶奶帶著喜色的聲音己然傳進廳中。“我就說寶丫頭是個有福的,這下被我說中了吧。咱們謝氏啊,論起尊貴來,誰又比得上寶姐兒。這嫁人,自然也該寶姐兒拔個頭籌。”
“母親說的是,寶姐兒是個有福的。”謝芸溫溫柔柔的應道。
謝珂起身迎了謝芸母親入廳。謝珂吩咐丫頭奉茶。王氏擺手。“不必忙了,大伯母隻是來給你道聲喜,寶姐兒,喜事啊,大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