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不應,他也定會想了法子讓她點頭。按他的話說,在建安,如果連謝氏都庇佑不了那人,那便沒誰能救他性命了。
至於求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救個不相幹的男子,是否有損她的清譽?
了空倒頗為理直氣壯,在他看來,世上之人隻分善與惡。便是惡人,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說,隻要遇難,他也會救,如果是善人,那自然二話不說的出手了。
出家人四大皆空,又哪裏分什麼男女,他還反問謝珂不是女兒身嗎?不依舊置身廟堂。
謝珂自覺說不過了空,隻得自認敗北。
謝珂最後才回過味來,按了空這話裏意思,不管那人善惡,他都會出手相救。
那和她解釋半晌又有何用?不過了空總歸不會害她,他既然開口,定然是覺得她可以應付。
謝珂也不是個扭捏的性子,既然應了,她自然會竭盡全力便是……至於最後那人是否真能保得性命,隻能看天意了。謝珂回到客院,將護衛喚到近前,隔著一道薄薄的竹簾聽了護衛如何布防。
這護衛被程善才看中,並且連謝年也放心他領著護衛護她左右,自然是有原因的。
謝珂聽了他的話也止不住的點頭。五十人左右的護衛,被他分成三潑,一隊守在山腳和大福澤寺的重要隘口,以防歹人闖入。另兩隊便輪留守在謝珂院子四周,而且還布了暗哨,暗哨是每崗一換的,也就是說直到輪職之時,護衛才知道自己會被分到哪裏職守。
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杜絕了有人暗中耍花樣。
便是出了問題,也能在第一時間排除異己。“……一會了空師傅會把送給父親的禮物先送來我院中,你便讓護衛放行便是,這幾日嚴防死守,萬不能讓禮物出事。”護衛聞言,表情凝重的點了頭。
直到護衛和謝珂細細商量過又將布防小小改動幾下,這才告退。
程氏將竹簾挑起,臉上自然是難掩好奇之色……“了空師傅有禮物送給爺?是不是很貴重?所以姐兒才親自查了值守,才這般布防……會是什麼東西?要不直接差了護衛送回謝氏,左右往返不過半日路程。”
謝珂輕歎,若是真能送回去便好了。
“……奶娘,那是我哄騙護衛之語,奶娘怎麼便信了。了空師傅一個出家之人,便是有禮物相贈,也不過是些佛經念珠之類的,又哪裏會有貴重的。”
“啊!”姐兒做什麼哄騙護衛,難道怕他們在佛門清靜之地吵鬧,不服管教?
“了空師傅送禮物過來是真有其事,奶娘,此事萬分緊要。那‘禮物’可是關乎人命……”至於為何關乎人命,謝珂卻不再多言,程氏那心啊,就像被貓抓了似的,簡直是抓心撓肺啊。
傍晚十分,幾個小和尚抬了個大樟木箱子進來。
便在護衛們萬分好奇的目光中,直接抬進了謝珂的內室。
程氏眼見著屋裏服侍的丫頭們一個個也是探頭探腦的,不由得一聲冷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這裏可是寺院,菩薩可是在天上看著呢……”一句話,丫頭們做鳥獸散。程氏這才轉身進了屋子,待進了內室,程氏不由得愣在門邊。
這是?
當真是攸關性命啊。
箱子己被打開了,裏麵倒真是件‘貴重’的禮物。
一個年輕的男子闔目仰躺在箱子裏,是個少年……而且是個……“姐兒,怎麼是他?”謝珂此時己袖了手立在一旁,目光看似望向箱中的少年,可是視線又好像穿透了少年高瘦的身形……望向了不知名的黑暗。
是他?竟然是他。
怎麼會是他。
那個齊姓少年,他不是己經離開建安了嗎?怎麼會在建安城外~遇險,最終棲身大福澤寺。而且了空竟然還為了他而不惜屈尊相求。
善與惡在這少年身上似乎也無從分辨。
隻是在謝珂心裏,哪怕救個惡人,也實不願相救於他。
這人……總讓她心裏發毛,細想之下,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姓齊,而齊這個姓在她心裏己經根深蒂固。帶給她隻有絕望和無助。也許這少年和數年後的齊家二公子無關,他們隻是擁有同樣的一個齊姓。
退一萬步說,便是他真是那個齊家之人。
總不會便是那齊家二公子。
那可是個霸王人物,便是小時候,似乎在京城也頗為跋扈,這少年雖然看上去也著實不好惹,可與印象中的齊家二公子還是劃不上等號。
人己經在屋中了,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