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通往大福澤寺的官道很是安寧,數年來從未聞過出過大事,所以謝年和程善才放心的讓謝珂由護衛護送著去往大福澤寺。
隻是今日……
馬車停下的瞬間,謝珂便醒了,程氏己撩開了簾子詢問。
得到的消息是前方出事了。
至於出的什麼事?待那護衛小頭領來稟後,程氏立時有些腿軟。
殺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姐兒,要不我們回吧。”便是親自招待薑家姑娘,也好過從屍體中趟過去啊,程氏想。
回去?謝珂並不想回去,此時回去,豈不是自打臉麵。她所安排的一切都付諸流水不說,而且還會被家中諸人輕視了。她才真是得不償失。
謝珂想了想沉聲吩咐。
“派了個人去報官,再留兩個護衛在此候著,如果對方問起,便報了我謝氏名號。”車外的護衛沉聲應下。謝珂頓了頓繼續道。“我們的馬車掉頭,從小路繞過去。”
官道旁一般都連帶著有條小路。
這多半是供百姓通行的,官道上常有奔馬,車隊通行。
百姓們時有被撞傷之事,可是對方是有錢人,也便隻能自認倒黴,久而久之,便有人在官道旁踏出條小路,經久而來,己能跑馬。車外護衛凝神想了想,最終覺得謝珂的安排可行。
這裏離大福澤寺僅有數裏的路程,而且前方明顯是尋仇或是家族紛爭引起的……以謝氏在建發的威望,倒真沒人敢輕意挑釁,所以護衛並不覺得謝珂的安排有何不妥。
“是,屬下這便去安排,小姐稍候。”護衛領命去安排了。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護衛回報,說是己安排好了,並派人探了路,小路足夠馬車通過。程氏聞言終是鬆了一口氣,若真無路,難不成要從屍體中趟過去,她膽子可沒那麼大。
既然有路,而且車前車後幾十個護衛,程氏這才放下心來。
馭夫再次打馬,馬車很快調頭,隨後駛向一側的小路。小路自是比不得官道,有些顛簸是正常的,被馬車這麼一巔,謝珂倒是徹底清醒了。
“真嚇人,怎麼就殺了人呢?誰這麼狠心,便是尋仇也不至於趕盡殺絕啊?”程氏不由得在一旁嘀咕道。
謝珂輕輕一歎,人心是世上最信不得的東西。貪婪,虛偽,狡詐。
有時其實不過與人口角幾句,或許便會為自己尋來一場無望之災。趕盡殺絕?在這世道下,豈不正常的很。
不是謝珂心硬,實在是她的經曆讓她無論如何也再擁有不了像上一世那般無知的心境了。仇殺也好,滋事也罷,都與她無關,她這番安排己經是仁至義盡。
因著謝珂要來,昨夜謝年連夜派了護衛上大福澤寺通報,所以謝珂才到山腳,便有僧人出門相迎。看著幾乎與七年前相同的一幕,謝珂眼睛有些澀……時隔七年,再次站到福澤山間,謝珂有種恍然一夢之感。隻是這一次,來接她的不是了空,而是一個年輕的小沙彌,他恭敬的行了佛禮。
這才解釋說是主持年紀在了,己顯少出山門了。
昨日接到謝四爺的消息,知道姐兒要來還願,本yu親迎,奈何前些時候染了風寒,此時還未痊愈,讓他代為謝罪。
謝珂自是謙遜的問候了一番,想當初,了空待她似乎格外親切些。其實謝珂己不太記得了空的樣子,隻隱約記得他當年額頭己布滿褶皺,那時了空便己年事很高了。不過謝珂知道,了空起碼還有十幾年的陽壽,而且最後他是為了捍衛大福澤寺而殞命。
小沙彌引了謝珂一行上山。
一路上輕聲介紹著沿途的風景,這幾乎與七年前一般無二。
“……知道小姐要來,主持己吩咐閉了廟門。這幾日寺中便隻有小姐一位香客……”入廟門前,小沙彌道。
謝珂很是意外,她來這裏隻是想躲開薑氏一行,順便靜一靜,卻不想因自己而阻了大福澤寺的香客。
“小姐不必多慮,一切皆是主持安排,主持吩咐小僧先安排小姐一行人的住處,隨後便引小姐去見主持。”謝珂點頭,答一切任由主持安排。
住處安排在大福澤寺風景最為秀麗的一處客院……
謝珂休息片刻,又用了些點心,便喚上水青水竹跟在小沙彌身後,去見主持了空。
進得會客室,謝珂隻見竹席上端坐著一個發白,須白的老和尚,許是聽到她的腳步,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她,目光似是一亮……隨後淡淡開口招呼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