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問:“難道不老嗎。”
顏爍冷笑:“你想要倚老賣老現在還早得很。”
何小立:“……”
看著他們鬥氣的樣子,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們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了,我心情又好上了一圈。
Party在原定的傍晚六點準時開始,江昱辰成了最後一個到場的人,帶著他的禮物,一個巨大的六層蛋糕。
生日蛋糕這種東西,我真的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吃過了。
往年那些生日,我的概念裏就沒有“蛋糕”這兩個字,一半原因是總覺得吃生日蛋糕是小孩子的專利,另一半原因是擔心有人會拿著大塊的奶油到處惡作劇。
或許是兒時的陰影在作祟,我至今忘不了當年上初中時,一次生日被同學抹得全身都是奶油的慘烈場景,不光報廢一件純棉的外套,回家還被父母臭罵了一頓。
蛋糕最頂端插著兩根數字蠟燭,鮮紅的三十像兩個壽桃,我雖百般不情願,仍被江昱辰推著站上一個凳子,在一客廳眾目睽睽之下,幼稚又裝模作樣地許願,然後吹滅那兩根蠟燭。
“Happy
birthday!”何小立率先扔出手裏的蛋糕,啪地蓋上顏爍的臉。
我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一時整個客廳裏刀光劍影無數,準備用來切蛋糕的刀具完全沒用上,大家改成了用手抓,男人們扯開領帶挽起西裝奶油在掌心舞得虎虎生風,女人們踢著高跟鞋健步如飛,沙發桌子間跳來跳去,邊尖叫邊還手,徹底亂作一團。
莫漣堂而皇之成了廣大女編輯們群攻的對象,枉他生得人高馬大卻敵不過娘子軍的彪悍,何小立和顏爍對砸得十分賣力,顧惜顏夾在兩人中間又叫又跳,顧明安與向朗本不欲加入戰團,結果在不幸被幾個“流彈”命中後,也開始憤然還擊。
我站在高處愣愣看著眼前這一場混戰,腦子裏隻蹦出三個字:都瘋了。
“這裏似乎不安全,我帶你到樓上去避一避。”江昱辰在旁邊露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對我張開雙臂,我正要點頭,忽然心口升起股警兆,勁風撲麵間,左臉已著了他得道。
撲鼻盡是濃濃奶油香。
江昱辰右手托著蛋糕,笑得彎下了腰。
我冷眼看他片刻,重新蹦回凳子上,端下最上層的整個蛋糕,朝他猛撲過去。
身上這身衣服算是徹底報廢了,好好的生日派對也變成了鬼混的狂歡,但我卻很開心,我想,這應當是從小到大我過得最開心的一次生日。
時間真是個有趣的東西,有時讓人覺得度日如年,有時又讓人覺得十年如一日,我至今仍然清晰記得那年何小立發著三十九度的高燒依舊滿病房找酒的嘴臉,也記得顏爍滿臉鼻血仍不忘扯著我們索賠他那副價值三千人民幣眼鏡的場景,仿佛它們就發生在昨天。
這十年裏,我們都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好歹最後扛住了挫折,磨礪出彩虹。
若說對下一個十年還有怎樣的期盼,那我的願望是,我希望愛我的人們依舊留在我身邊,我愛的人們也一個都未離開,雖然“天下間無不散之筵席”這句話是不錯,但是無論將來走向哪裏,當我回頭去看,在我們緣分開始的地方,總會留在那裏一個時間永遠也無法消磨掉的笑容。
那就是人生,最值得留戀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