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稀北看了寧墨一眼,用勺子掂了一點湯,慢慢的喝,慢慢的抬頭,“寧墨,我們很相愛,對不對?”
“對。”他盯著她。
頓了頓,她忽然說,“原諒我好嗎?”
寧墨故作不懂,“原諒你什麼?”
安稀北拿起桌上的日記本,走到角落裏,取出打火機,將它點燃。
紅通通的火光映著她的臉,她似在喃喃自語,“一切都結束了……”
“你都沒有打開來看過。”寧墨站到她的邊上。
“看了又怎樣呢?”安稀北淒婉的笑了笑。
寧墨依舊喝著白蘭地,安稀北轉頭,待到火焰熄去,灰燼隨風而散,她回過頭,看著他,不說話。
安稀北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微隆起的肚子,然後又拿過他手中的酒杯,“大清早的,別喝酒了。”
“嗯。”他點頭。
察覺到寧墨情緒的異常,安稀北又用手挨挨他手掌:“我請你吃飯。”
寧墨盯著她,不答。
安稀北牽起他的手指:“吃完飯看電影。”
寧墨眼睛動了動,淡淡地說:“小北,你還是屬於我的,對不對?”
“嗯。我永遠都是屬於你的。”
說完,她一顆頭猛鑽往他的胸膛,恨不得鑽進他的心坎裏。
這個素來清清冷冷,唯有在對她時才會展露笑意的男子,這會兒神情沉溺,話音低落卻透著柔和,“小北,以後不要在我麵前,為了別的男人露出這樣心痛的表情了。”
安稀北笑了,抬頭看他,寧墨低魅的嗓音不息,“會讓我想毀掉。”
他說這話時,眸中是毀天滅地的火色。
安稀北鄭重的點頭,同時抱緊了他,心中再一次確認,這一生能得到他如此真摯的情感,大概是她此生最幸運的事情了。
……
白素素被及時搶救了回來,和著玫迪回到了美國。
對於安林生的案件,警方宣布結案。
安林生下葬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冰涼的小雨,安稀北穿著一襲黑裙,挽著聞卿,和寧墨以及安稀楠一道,看著棺木入土。
那一把把的黃土不僅埋葬了一位父親,還埋葬了那些美麗溫暖的舊時光,安稀北看著,再倔強的表情也終於被悲傷的氣氛所衝跨,終於忍不住,埋在聞卿的懷裏,哭了。
安稀楠往棺木上撒下花瓣,如同撒下了自己的追思。
從此後,塵歸塵,土歸土。
葬禮後,回到邶城安府時已經很晚了,安稀北坐在花池前,看著睡蓮中的錦鯉,相比於錦鯉的歡快暢然,她的思想卻有些凝滯。
寧墨倚在房間門口,癡癡望著她。
許久,他才走過去,輕攬了安稀北的肩,故作輕鬆地安慰她:“小北……”
安稀北知道他要說什麼,淚水一時滑落,落在她曉色霽月般的容顏上,化作深濃化不開的悲傷。
他便什麼也不說了,隻是執起她的手。
安稀北跟著寧墨進屋,寧墨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說,“別難過了……哭起來都不好看……”
安稀北揚唇,抬首吻了吻這個男人華錦般俊美的臉,“我知道,爸爸在天上,也希望我們快樂的。”
說完,又將頭埋進寧墨的懷裏,“從現在起,我一定要快樂的活著,為了爸爸,為了我們的兒子……”
說這話時,聞卿正一腳邁進來,望向女兒。
這個女兒看起來那麼乖巧,那麼懂事。
但她的心裏卻有一根針穿刺般的疼痛,瘋狂地戳著聞卿的心。
如果這個女兒,真的是自己的女兒,該是多好。
她慢慢的垂下頭,掩好情緒,說,“該吃晚飯了……”
外麵依舊細雨蒙蒙,更襯得黃昏時的燈火瀾珊。
餐桌上,氣氛還有些憂傷,這時崇明進來了,手裏拿了份快遞,說是給少夫人的。
“給我的?”安稀北放下剛剛拿起的筷子,接過快遞,拆開,裏麵是一份律師函。
她看過,又重新放好,拿起筷子,一言不發的吃飯。
晚上,洗過澡後,安稀北靠在寧墨的肩頭,說:“白禦行將整個禦天國際都交給安氏進行資產重組了。”
“嗯。”那份快遞過來的文件寧墨雖然沒看,但也猜到了八九不離十,“這是他能夠保住禦天國際不受動蕩的唯一方式了,他相信你能經營好。”
但是,除了這些,寧墨的心中還是明白的。
將禦天國際交給安稀北,那是他為這份經年不熄的情感,最後的付出與延續了……
但他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安稀北自己也能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