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今非昔比了。”白禦行也不客氣,在他對麵坐下,雙方對弈,不動聲色卻又無形中帶著千軍萬馬的奔騰氣勢。
白禦行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靜,但氣氛卻是難得的好。
途中白喬之站起來點了顆煙,又打了個電話,玫迪的手機依舊關機。
不能再等了,白喬之快速的做出反應,吩咐手下,“照原計劃行動。”
白禦行看他一眼,不說話,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屋子裏的時鍾,臉上表情平靜地完全看不出半分端倪。
雙方重又坐下,白禦行垂下眼眸,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父親比自己更懂得怎麼謀算人心,取人性命,果斷幹脆。
但棋下到一半,白喬之接了一個電話,頓時整個人像是連魂都沒有了。
慌張張從房裏跑出去。
白禦行也跑著跑出去,卻被人攔下來,他狠的一推這擋道的人,“家裏的天都要塌下來了,你還擋什麼擋?”
車子一路狂飆,直去鏡湖。
此時已是半夜,萬籟俱寂。
鏡湖邊,原本好好的房子,現在快要整個的傾毀了,那場大火來得快而且迅猛,前後不足半個小時。
當白禦行和白喬之匆匆趕過去的時候,火焰基本已經撲滅了。
消防員收了水槍,正進入廢墟之中尋找有沒有活著的人。
白禦行心一顫一顫的,完全沒法呼吸,“爸,你心真狠……她真的死了嗎?”
“禦行,你媽……”白喬之剛說出幾個字,就被迫不及待想要衝入房子的白禦行給打斷了,“不行,我要去找她。”
“禦行……”白喬之見阻止不了白禦行,連忙也衝進去。
雖然火焰已經撲滅,但是仍有刺鼻的煙味跟隨時可以倒下來砸死人的木柱房梁。
“稀北……”
白禦行一邊跑一邊四處張望,偶爾停下步咳嗽幾聲,又繼續在灰燼裏尋找著她的身影。
滾滾的濃煙之中,有位消防人員從其中一間屋子裏抱出來一個身形熟悉的人。
那人滿臉都是灰,都是傷,身子一動不動,唯有垂下來的纖細手指勾了一勾。
“稀北……”白禦行的心揪成了一團,他的第一反應便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安稀北。
他一下子嚇得七魂失了三魄,一下子衝過去,“稀北……稀北……你怎麼了?”
沒有回應。
身後跟進來的白喬之卻也顫抖得厲害,本來幾步的路,他硬生生走了一分鍾的時間,“玫……玫迪?”
白喬之湊得很近,仔細端詳著消防員抱著的這個人,他忽然就眼睛一閉,兩行濁淚流下,頭頂也天旋地轉。
“爸……”白禦行連忙扶著即將倒下的白喬之,“爸,你說這個人,是我媽?”
“是……”白喬之已經泣不成聲了。
白禦行大驚,急急跑過去看,用手撫去她臉上的灰燼,才依稀看出點樣子。
“媽……你怎麼會這樣子?”白禦行臉上滾下深邃的兩行淚。
事態已經失控,完全超出了預算。
消防員不耐煩了,“你們還要不要救人?”
“救救救……不管多大代價,一定要救活她。”白禦行說完這句,已經全身乏力。
消防員隨即抱著玫迪送上了救護車。
醫院裏,玫迪正在搶救,但此時站在搶救室外的兩個人,都無比清晰的明白,就算能搶救回她的性命,但已改變不了被毀容的事實。
玫迪被推入病房,看著床上毫無生機,痛苦不堪的人,兩個男人站在床的左右兩側。
白喬之的雙目閃著凶猛的光,像是獵物被逼入窮途時,要全力全意的反撲。
“安稀北……寧墨……”對於這兩個人,他開始咬著牙的恨。
一拳擊在牆上,牆麵瓷磚立馬破了一塊。
白禦行已經看出了白喬之的怒火,輕歎道,“爸,你一定要殺稀北不可嗎?”
“是。”
白禦行閉上了眼,腦海中閃過安稀北的麵容,那般清純美好讓人向而往之。
但如今的她,已經變成了帶刺的玫瑰,她善於利用周圍別人為她而設的陷井,來網獲自己的獵物,這樣的安稀北,無疑是可怕的。
誰會想到,她光彩耀眼的背後,踩著的,是安佑公館的破產,是邰家的落沒,是白家的顏麵盡失。
她早已不是大好年華裏,喊著他“白哥哥”的鄰家小妹妹了。
但是,奈何他喜歡她呀?就算她是最毒的那朵玫瑰,他也喜歡!
他閉著眼,說,“爸,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為你要殺她,放了這一把大火,才導致了媽媽變成了今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