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你知道這不可能。”那冰冷入骨的聲音卻又帶了幾分的繾綣。
“那我的槍可不客氣了。”安稀北忽然也笑了,笑得有些飄渺,就像即將散去的煙,籠著不明的神色。
“你以為你能耐何得了我?”寧墨前進一步,他站的那個位置正好在大吊燈的底下,燈光並不明亮,似乎還帶著一片冰冷。
“你別過來。”持槍的安稀北倒退後了一步。
“把槍給我。”
安稀北搖了搖頭,“不,你再過來,我真的會開槍的。”
“小北,你從來隻會救人,就不會殺人。”
安稀北麵對寧墨的逼近,再退一步,一下子就被頂撞到了牆上,退無可退。
有風吹過,那條白色的裙子飄揚,就像她此刻搖擺不定的內心,而拿槍的手也不可抑製的顫抖,卻又咬著牙,故作鎮定。
“把槍給我。”寧墨的聲音輕輕淡淡,像風一般吹來。
安稀北閉上眼睛,內心裏兩股力量相纏相較,鬥得她渾身乏力,腦袋像是要爆炸一般,嗡嗡的發出震耳欲聾的響。
“小北。”
“小北。”
“小北。”
寧墨聲音比一聲輕柔,卻也一聲比一聲近。
“寧墨,你別過來。”安稀北睜開眼,就像受驚的小鹿一般抬起槍頭。
“你就這麼恨我嗎?”
“是,我恨你。”咬牙,狠心說。
“就算你恨我入骨,我也依然愛你如故。”他的聲音就像一潭黑色的泥沼,讓她漸漸沉陷以至徹底被吞噬了。
安稀北一顆心一瞬戰栗,又放下,驚恐怨恨的眸光又變得無波無瀾。
“寧墨!”一聲呼喚像是柔腸寸斷,持槍的手顫抖到幾乎無法自持。
“把槍給我。”他又走近一步,幾乎站在她的麵前。
醫生的話句忽然冷冷的飄過來,“別給他,替我殺了他。”
安稀北的視線飄向醫生,那般的矛盾卻又萬般的無奈。寧墨順著她的視線,驀然發現,原來她這麼害怕醫生。
雖然光線暗淡,寧墨還是看到了安稀北眼裏那抹驚恐的光點。
“小北。”寧墨擋住她看醫生的視線。
他伸過手去,慢慢的覆在她持槍的手上,慢慢的摩挲,一點點往上,抓住她的手背。
他修長的手指緊扣她的手指,十指交纏,像是兩情相悅的旖旎。
她的白裙子,他的黑衣服,極端的兩種顏色,卻和諧相融,像是安稀北心口處的“至死方休”。
她低下頭,眼裏一片迷蒙,像是玄然欲泣,風雨欲來。
“小北。”他想輕輕的擁著她入懷,沒想到她垂下的槍口卻忽然發力,眼睛像是一把利刃,身子像是敏捷的豹子,槍口抬起,朝向他,對準了他的胸口。
“放醫生離開,否則我一槍崩了你。”聲音狠絕,帶著不容拒絕陰戾。
“安稀北……”刹那間,眸中的溫柔散去,掠起一陣冷酷的殺意。
手掌一拂,那把對準他的槍口被彈飛了出去,連帶著安稀北也被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