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似乎動了一動。
“小北。”他淒然的笑,“就算是死,你也會陪著我,直到地獄黃泉的,對嗎?”
他看了她一會,依舊像個破碎的木偶娃娃,不言,不語,他沉沉歎了口氣,躺到了她的身旁。
那種讓人筋疲力盡到極點的融合,讓他很快地就睡了過去。
而且,睡得很沉。
臥室裏沒有半分聲響,隻有時鍾在緩慢地走動,她慢慢地下床摸索著那塊被他扔掉的鐵器。
堅硬的鐵器握在指尖,一片冰涼,她的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她隻想殺了他,殺了這個惡狼。
況且現在所有的保鏢都已經被他遣散,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殺了沉睡著的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她從地上爬起來,摸到床邊,望著這個靈魂冰冷卻擁有著俊雅麵容的撒旦。
雨點滴答,像是唱著一首悲傷的挽歌……
到中午的時候,安稀北才稍稍睜了睜眼,房間裏燈光偏暗,窗簾緊閉。寧墨不在,應該是去祁遠了吧。
片刻間昨晚的記憶又都蘇醒,她記得自己蜷在地上一夜,手中的鐵器被她握出一片夏天般的炙熱,但她卻苦苦掙紮在殺與不殺,舍與不舍之間。
後來怎麼睡著的,她忘了,後來怎麼又上了床,她也忘了。
她悶悶的將自個裹在被子裏不停地歎息,眼望天花板,不明白為什麼最終的結果又是仁慈的放了他一碼。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和他之間就隻剩下這麼點不可說的關係了?
她赤著腳下床,拉開窗簾,看到外麵雨依舊淅淅拉拉的下著,看看時間,已是午時。
下樓,廚房裏有輕微的聲響,想來是做午飯的阿姨正在忙碌。
房間裏除了寧墨派來看守她的保鏢,難得有人陪著說話,她繞進廚房,就看到寧墨正拿著手指放在水龍頭下衝刷,水順流而下,還帶著點殷紅。
手邊,還亂七八糟的扔著一把刀具,有幾個土豆滾在一邊,而地上也一地的狼籍。
而這樣男人,轉身過來時,安稀北看到的完全不是以前的優雅尊貴,而是別樣的狼狽,手指被刀切到,嘴角邊還沾著沒來得及擦幹淨地血跡。
看到安稀北過來,他輕咳了一聲,將那隻受傷的手背到身後,一張苦瓜臉挺憋屈地歎道,“我想做頓午餐給你吃,切土豆的時候,它居然敢跑,然後,我就……”
這個樣子的寧墨,與昨天夜裏那個霸道到隻知道索取的他,完全的不一樣。
安稀北默默的走過去,使勁將他背在身後的手抓過來,傷口不深,但卻露出猩紅的口子……
拿出醫藥箱來,消毒水,ok繃,細細給他弄好了,然後再將廚房間那些辯不出初始模樣兒的食物通通掃入了垃圾筒。
將冰箱裏的東西可用的都拿出來,洗淨,切好,鍋裏放了一點橄欖油,熟練的加入原料……動作熟練優雅。
寧墨隻手插在褲兜裏,就倚著廚房的門邊兒看她行雲流水一般的操作,眼神深處閃現一抹得逞的笑意。
手指頭一刀,還是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