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墨挑挑眉,他手指輕扣樓梯的雕花扶手,明亮的燈光下,深邃的眸底噙著些微狩獵的光,“崇明,派車送安小姐回去。”
他俊美優雅的氣質跟十惡不赦的壞蛋差了十萬八千裏,可偏偏這人身上罪名累累,說的話讓她打從心底裏發慌。
像是被他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邪門氣場給鎮住了,安稀北居然沒有動,突然一改剛才的惱羞成怒,笑得很是淒婉,“寧墨……希望我以後,再也不用見到你。”
話畢,再也沒有留戀,跨出大門,一道閃電劈過如是吟龍過隙,她緊了緊大衣,爬上崇明開過來的車,頭也沒回的離開。
南錦是她的傷,至此後心裏沒有商澤,也沒有寧墨。回到家的安稀北簡單收拾衣物,麵對這座悲情的城市沒有片刻的留戀,最後一次擁抱了孟可,開著她的小POLO連夜逃回邶城,哪怕風雨再大。
山路蜿蜒,安稀北放慢了車速,盤山公路山勢太過崎嶇,又是這樣的風雨之夜,又是夜晚,她也不敢太大意。
架子上的手機叮鈴鈴的響了起來,安稀北瞥了眼一直在叫的手機,寧墨的號碼閃閃爍爍,和這風雨之夜一樣不太真實。
掐掉,又響,掐掉,再響,安稀北不得不把手機拿了過來,直接關機。
低頭的刹那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等安稀北看到路況連忙急轉方向盤,車子撞上了路邊的崖壁,人沒事,但車子卻是怎麼也跑不起來了。
安稀北的視線飄向車窗外無盡的虛無,荒郊野外,午夜時分,狼吼聲一陣一陣,盤山公路一圈一圈的繞山而上,白色的雨霧中透著一股讓人森然的陰寒。
好像到處都是幽靈的眼睛,好像到處都是要吃人的怪物。安稀北從沒覺得自己這樣軟弱過,她的身子澀澀的顫抖,手哆嗦著摸到車裏一根棍子,還有一瓶酒。
酒壯慫人膽,安稀北連倒帶喝,直到胸前的衣襟濕透,直到白晳的臉色透出潮紅,白天的酒勁未過,又添新愁,新愁舊憂在身體裏胡亂膨脹,安稀北這才覺得不是那麼的害怕。
“商澤,你這個混蛋……”
安稀北抱著棍子,一遍一遍的喊,這些日子來的壓抑,以及故作的輕鬆,在酒的發酵下,一下子爆裂開。
寧墨的車子很快趕到,從車裏抱出安稀北時發現她一個勁的傻笑,身上酒氣撲鼻。
回到寧家,安稀北縮在寧墨懷裏,依舊在傻笑,指著寧墨叫商澤,敲著他胸口罵他是混蛋。笑裏帶淚,話裏含怨,“商澤,你這混蛋,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這麼無情把我扔給寧墨,為什麼狠心讓我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
“小北……你清醒一點。”寧墨在她的耳邊輕語,手在她臉上安撫性的摩挲。
“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安稀北咯咯一笑,“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你不是說我不讓你碰麼?不是說我不讓你吻麼?我現在什麼都同意,商澤!不要生氣了,不要把我送給寧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