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敬謙雙眉微挑,暗道:“這是哪家孩子?好俊的身法!”
淩錚越道:“嘿嘿,原來不是小兔子,是個小美人,還是個武功不錯的小美人。”伸手去拿那枚六角鏢。常瑛勾起一抹冷笑,右手合拳一縮。淩錚越接了個空,“嘿”了一聲,露出兩分興味神色,肩臂一沉,並指朝常瑛陽池穴點去。常瑛右手急撤,同時伸出左手,一掌“開山裂石”向他拍去。
常瑛蓄勢已久,這一掌氣勢洶洶,力可斷骨。淩錚越“嘖嘖”兩聲,笑道:“好狠心的小丫頭。”也不見他腳下如何動作,身子一側,常瑛的手擦著他胸口過去,看似驚險,卻連他衣服也未碰到。淩錚越右手再點她會宗穴,他出手極快,常瑛隻覺眼前一花,勁風撲麵,倉促間雙足和腰腹一同用力,淩空躍起,身形平行於地,連打十幾個橫翻,左手出掌、右手出拳,疾風驟雨般朝淩錚越攻去。
淩錚越從頭至尾隻用單手與她對招,隻聽“劈劈啪啪”一陣急響,將她的攻擊盡數攔住。他手臂一曲,肘部巧妙地撞開常瑛左手,拇指翹起,頂在常瑛右手合穀穴上。淩錚越的力道並不甚大,常瑛卻陡然一麻,不知不覺間拳頭鬆開,六角鏢從中落下。
淩錚越哈哈笑道:“物歸原主!”便要去接,常瑛道:“沒這麼容易!”雙手合力往下一按,抵住淩錚越的手,裙底左腿飛出,將那六角鏢掃開,右腳緊接著重重一踹,那飛鏢疾往山坡下墜去。
淩錚越的手不過被她阻了這麼片刻,眼見到手的鏢就飛了。一眾旁觀的黑衣人對淩錚越的本事再清楚不過,雖然他隻出一手,而常瑛竭盡全力,大家卻再也不敢輕視這小小少女。
常瑛望著飛墜的六角鏢,眼中露出一絲得意的喜色,忽然眼前一花,疾風吹過,淩錚越已是笑吟吟立在陡坡,手上拈著那枚銀光閃閃的六角鏢。“拿到了。”
黑衣騎士們見眨眼間形勢又變,自家二爺反敗為勝,紛紛大聲叫起好來。不少人心道:“這場較量雖是實力懸殊,卻一波三折,十分精彩。”常瑛愣怔片刻,委實感到不可思議,歎服道:“久聞淩二爺輕功卓絕,傳言誠不我欺。”
淩錚越又是一笑,眉眼飛揚,道:“蒙美人兒稱讚,某甚感榮幸。”這是他第三遍叫常瑛“美人”。
常瑛生得並非很美,但也清秀可人,隻是整個人嚴肅冷峻,不如媯晗嬌俏,亦不如這些馬背上的女孩子靈秀。淩錚越聲聲“美人”卻喊得自然之極,順口之極。常瑛想起數日前在酒肆外見到二人被眾女圍繞之景,又想到關於淩錚越的別的一些傳言,突然感到有些倒胃,連帶著對他武功的敬服之心也淡了一些。淩錚越不知她心中所想,將那枚六角鏢捧在眼前,皺眉歎了口氣,道:“鏢兒啊鏢兒,你惹得美人兒妹子如此不快,定要扔了你,我也沒辦法啦。你好好兒的去罷!”說著手一揚,竟將好不容易得手的飛鏢拋下山去。
常瑛見他神色滑稽,忍不住破顏一笑,隨即心中卻道:“油嘴滑舌、自作多情,果然不是好東西。”複又板了臉。
淩敬謙道:“小姑娘,你可是湯閻王的徒弟?”
常瑛點了點頭,道:“淩掌事好眼力。風部弟子常瑛,拜見淩掌事、淩二爺。”
淩敬謙“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常瑛。我常聽你師父說起你,將你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原還不服氣,現在看了,”他一笑,“你師父還真沒吹牛。”淩敬謙數月前和弟弟南下搜集美貌幼女,錯過了教內小比,一直以來隻是聽說過常瑛的名字,沒有見過她。至於酒肆窗前匆匆一瞥,卻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湯宏身上。
常瑛垂眼道:“淩掌事謬讚了。若掌事和二爺沒有別的教導,弟子要回去了。”
淩敬謙慈藹地點點頭:“哎,回去吧。”
常瑛走了兩步,心中忽生異感,扭頭一看,見淩錚越馬背上綁著的女孩正直勾勾地望著她,見她看來,激動地掙紮了一下,雙唇翳動,卻一個字也沒說,隻用那雙水靈靈的秀目哀求而急切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