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劉亦男是獅子座,下個月的15號是她生日。
她告訴張野,自己在東城區的一個會所包了個場地辦私人party,很多朋友都會去,你那天也過來吧。張野說不會去一幫你爸的同事戰友什麼的吧,或者你們係的老教授?劉亦男說我才沒那麼變態呢,沒事給自己找罪受,都是我一些同學和朋友,美女多多哦,沒準你來了就能捎帶手勾搭幾個走。
張野心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劉亦男的生日party,葉瑩瑩十有八九會去,他不想在那樣的場合和她見麵。萬一讓劉亦男誤會自己和葉瑩瑩有什麼曖mei,會嚴重影響兩人之間的關係。然而,那天又是劉亦男認識自己以後的第一個生日,現在的女孩一般都挺在乎這個,不聞不問玩消失似乎也不合適。
接下來的幾天,張野都在網上轉悠,看有沒有適合劉亦男的禮物,偶爾也登錄小七給的網址,了解一下他們公司代理的安防產品情況——萬一哪天真有空跟劉亦男老爸聊這事,可不能讓人覺得自己啥都不懂。
藺小糖重新找了份工作,在一家國貿附近的房地產公司做新樓盤銷售,隻周末才能過來,張野倒是樂得清淨,他本來就不喜歡成天膩一塊兒的戀愛方式,而且藺小糖在有些事也不方便,但嘴裏當然還是撿好聽的說:你別上班了,我養你好了,天天擠個破300,跟阿富汗逃難似的,胸都被擠下垂了……藺小糖笑得跟糖似地說就你詞多,我可不想這麼年輕就當二奶。
15號那天是周三,劉亦男下午2點到4點是最後一堂課,在教室裏她給張野發了條短信:我們大概5點半過去,你幾點能到?隔了幾分鍾,那邊回複:我現在跟小七在外麵有事,還不知道呢。劉亦男有點不高興:什麼事啊,改天辦不行啊?你明明知道我今天生日……等了半個多小時,還沒回,打過去關機了,劉亦男一賭氣,也關機了。
下課鈴響了,教授布置完論文就出了教室,緊接著有人歡呼了一聲,幾個和劉亦男同班或者不同班但關係不錯的同學都湧上來把她圍在了中間,劉亦男有些心不在焉地應答著,心想,張野你太過分了!
晚宴是劉亦男她爸出國前給她預訂的,規格很高,在建國門附近一個私密性很強的高級club,隻招待會員,一年光會員費就好幾十萬,她爸是這裏的常客。幾個男同學見了這等陣勢,都過來逗趣,說劉亦男你爸是不是胡潤富豪榜裏的哪位?挑女婿是不是特嚴格?你看哥們兒有戲沒戲?咱好歹是近水樓台……劉亦男笑笑,插科打諢應付過去了——她爸跟她再三囑咐過,在外麵要低調,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家裏的事,所以班上除了葉瑩瑩,都還不知道她的家世。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了幾分醉意,劉亦男臉上比其他人更紅,她本來酒量不好,平時很少喝酒,可是今天卻破例喝了很多,還開了兩瓶高度數的洋酒。這時有幾個男生提議說要不玩真心話大冒險吧,不過問題得尖銳露骨點,要不沒意思,幾個女生都有點高,紛紛沒輕沒重地嚷嚷著who怕who啊,你們主要得問問壽星同意不同意。
玩到第二輪,劉亦男輸了,一個男生問她:“你還是處女嗎?”
劉亦男說不是,男生繼續問,那你第一次給了誰,旁邊馬上有人抗議說一次隻能問一個問題,你這算兩個了,這時葉瑩瑩在一旁打趣,說你真笨,你就不會直接問你第一次給誰了?還跟這兒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失敗!
接下來好幾個男生都把矛頭指向了劉亦男,問的也大都是些感情方麵的問題——劉亦男是係裏的大美女,氣質也好,在座的好幾個男生都暗戀她。然而這些問題卻讓本來就有些鬱悶的她更加心煩意亂,她找個理由去了洗手間,打開手機,想看看張野有沒有回短信,結果剛一開機,一條彩信飛了進來,打開一看,是張野的自拍照,手裏還舉著張紙條,上麵寫著:到大廳前台收禮物!
劉亦男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了前台,對服務生說,有張先生留下來的東西嗎?服務生說你是劉小姐吧,然後遞給她一個木製的小盒子,上了把小鎖。
“沒有給你們鑰匙嗎?”劉亦男捧著小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似乎打不開。
“對不起,他隻讓我們轉交這個盒子。”
“好的,謝謝!”
正在納悶,短信響了。
“10:50在你們家樓下等你,”是張野的短信。
劉亦男家的大院11點鎖門,所以每天都得在11點以前回家,她自然明白張野的意思。
“為什麼不上來跟我們一起玩?”
“我想待在隻有兩個人的地方。”
回到晚宴的包間,大家還在玩真心話大冒險,但能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空氣裏似乎有點火yao味,似乎剛有過一些不愉快的事兒——劉亦男心裏有數,多半是那幾個暗戀她的男生在爭風吃醋。接下來的幾輪遊戲變得越發尷尬和乏味,時常沉默冷場,劉亦男同屋的另一個女孩想找些輕鬆的話題來化解局麵,但效果卻不怎麼好。這時,不知誰說:“時候也不早了,要不咱們今兒個就這麼著吧?一會兒宿舍該鎖門了。”大家都知道這話隻是托詞:研究生宿舍管的很鬆,男生寢室一直通宵開著,女生宿舍最近這段時間也得12點以後才鎖門,何況這會兒在座的女生都是北京的,但隨即還是有好幾個人附和了——顯然,大家都感覺到了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