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果然比不得正門,隻孤零零一盞燈籠掛著。那孩子敲了好幾下,才有人過來給他們開了門,然後急急忙忙又走開。

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轉身眯起眼細細打量著一身濕透的蕭然半天,走上前幾步。“這是誰?空言,難道是你恩客不成?”

一邊說,一邊笑得有點淫穢,打量蕭然的眼光也有些不以為然。

得意樓嗎,走不起前門的也不是沒有,瞧這書生打扮的公子長得眉清目秀,難怪空言這小孩子都春心大動。

“嗬嗬空言,你可要看緊點,這麼漂亮的公子要是讓幾位主子看見了,怕是倒貼也願意伺候一晚上,到時候可就輪不到你空言了。”

蕭然聽得臉漲得通紅,轉身就要往外走,被那叫空言的孩子一把拉住。“二狗子,給我把你的狗嘴洗洗幹淨再出來說話!這是燦星公子特意請來的先生,來給他房裏的字畫重新裝裱。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是瞧不起我空言,還是看不起燦星公子?”

那男人的臉色立刻難看,一邊退到了一旁一邊還能聽見他在嘀咕什麼“騷貨”、“狗仗人勢”之類的髒話。

空言卻不理會,拉著蕭然就往裏走,等進了樓裏才回頭看著外頭冷笑。“自己也不過是條看門的狗,還真當成能上桌的了。”一抬頭,看見蕭然有些尷尬的臉,又笑得歉意。“讓公子見笑了,得意樓的確藏汙納垢什麼人都有,公子別放在心上。請往這兒走,我直接帶你從後麵下人的小樓梯過去燦星公子的房間。”

“不會打擾燦星他……有朋友嗎?”蕭然實在無法開口說“恩客”二字,尷尬了半天才擠出這麼句話,空言一聽就笑了,心裏也有點暖意。得意樓什麼人都見多了,唯一少見的就是把他們當人瞧的。眼前這位書生雖然迂腐得緊,不過卻是真心考慮了他們的感受。

“公子多慮,到了燦星公子如今的地位,他也能挑剔客人,媽媽也不會隨便什麼客人都往他這兒塞。現在才剛開始,有地位的主兒都還沒來呢,燦星公子肯定還在房裏打扮。”

邊說邊已經進了個偏房,他示意蕭然在這邊稍等。“這是空言的房間,公子請隨便坐。那邊衣架上有幹淨的毛巾,公子您先擦一下吧。”

蕭然點點頭,也不好奇打量,目不斜視得走到空言說的衣架邊上取了帕子開始擦拭淋濕了的頭發。空言給蕭然取了一套幹淨的衣物擱在一邊跟著道:“這是套幹淨的衣服,先生若是不嫌棄還是換一下吧,天冷,您小心著涼。我去隔壁和燦星公子說一聲,您稍等。”

其實燦星就在隔壁屋子裏頭,沒一會蕭然就聽見隔壁房間重重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這邊門被推開,一身錦衣的燦星一探頭就鑽了進來,對正脫了個外衣的蕭然捂嘴笑。

“蕭然蕭然你怎麼這麼狼狽樣子。”

“如果不是空言那孩子發現我,今天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蕭然也不計較燦星的笑鬧,一邊擦著濕發一邊苦笑道。“雨這麼大,你一會借我把傘,不然我真回不去。”

“要回去幹嘛?難得你會進得意樓,今晚要不要帶你好好玩玩?”燦星蜷縮在張椅子裏頭咬著指頭吃吃笑著。平日裏頭隻見蕭然一本正經的樣子,今天難得一副狼狽的模樣,當然要戲弄夠本。

蕭然回頭狠狠瞪了沒副正經樣子的燦星一眼。“胡鬧!”

燦星回答他的是拍案大笑。也不怪燦星,這會蕭然頭發給擦得散亂身上隻著內袍臉又給凍得蒼白,怎麼地都沒一點氣勢。

笑了會,才好容易止了,重新喚了在門口的空言進來。“蕭然你真的先別急著走,我讓空言給你弄碗薑湯過來,你喝了等身子暖一些的再走也來得及。不然寒氣入骨,明天你肯定得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