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緊緊的捏著劍鞘。
“於是我每天除了練劍,就隻能一個人發呆。”
說道這裏,她的聲音有點空落落的,像是缺少了某些東西一樣。
“看著哥哥姐姐們每天開心的玩耍,我真的好羨慕,好想和他們一起,好想我自己也有一個小夥伴,能夠和我一起玩,一起練劍。”
她依然盯著容野,像是要把這些話統統印在他腦中。
容野蠕動了一下嘴唇,說不出話來。
作為整個家族給予厚望的新一輩,東霞子天賦超群,領悟能力非凡,自幼學習家族各種技法,更是成為了家族在五方院重點培養的目標。
她是東家的少年天才,是今年新生中照輪境第一人,頂著這個光芒頭銜,她自然獲得了很多,但是她同時也失去了很多。
她沒有自己的時間,她的一切必須按照別人安排好的步驟去走。
容野想到自己雖然在橋哨溝那個偏僻山村,但是至少還有妹妹可以陪自己說話,陪自己去上山捉鳥,下河逮魚。閑暇時還可以跑到村中李伯伯那裏聽他講一些人族、鬼族大戰或者人者間的奇聞軼事。
他突然對這個東家的天才有點同情起來。
雖然從會試開始,她就和小花、王義一起跟隨在自己身邊,但是此刻他才隱約了解了一些這個小女孩的一些過去。
一個人獨處的時間久了,真的會很怕。
怕這個世界遺忘自己,怕自己就這樣在無聲無息中被時間淹沒。
“我練了八年的劍,學習了十五種劍招。”
東霞子捏了捏手中的純韻,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笑容。
“我舞給你看好不好?”
隨著這句話說出口,她的臉上突然飄起兩朵淡淡的紅暈。
為伊舞劍,時光不悔。
她突然想起姑姑曾經和自己說過的這句話。
自從在南閩看到麵前這個瘦瘦的少年開始,她的心中就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半年了,這顆種子不知不覺間已經發出了芽。
她根本就不想和自己對陣。
她隻是在拖延時間,好給自己多一點恢複輪力的時間。
容野頓時明悟過來。
他看著麵前那個紮著衝天辮,身材嬌俏,起劍而舞的身影,眼眶突然有點發酸。
她也和自己一樣,隻是一個在堅強的外表下渴望關懷,在孤寂的堅守中希望溫暖的少年。
今後我能給你的,必定百倍給你。
他心中默默說道。
“嗆~”
純韻出鞘。
沒有先前的霸烈狂然,隻是如同一抹秋紅。
豔麗奪目,又淡雅自然。
“伊人獨舞”
純韻劍尖跳動間,好像有一個少女隨著劍尖的跳動在緩緩起舞。
伊人獨舞,醉月不知。
“這是憐江南的伊人劍。”
觀禮台上一位老生突然叫了出來。
新生們嘩然起來。
憐江南是當今劍法大家,曾憑借伊人劍名噪一時。
他的伊人劍是取秋水伊人意,為當時他心動的劍女所創。
人者間多有聞他的劍法,卻沒有人見過真的伊人劍。
沒想到東霞子竟然把這劍法學到了。
她的劍仿若一泓秋水,在空中帶出一抹孤獨蕭瑟的美。
這種美讓人驚豔,使人不忍心去觸碰。一如她身在高處一樣不可觸摸。
那種孤芳自賞的冷寂誰能懂?
容野靜靜的看著,那個頭頂衝天辮,身穿紅袖衣的身影隨著劍勢不斷移動的身影,仿佛一副凝固的畫麵鐫刻在他的眼底,烙進他的腦中。
然後他思索了片刻,手中的獵刀也輕輕的揮舞起來。
他的身體沒有動,隻是手臂不斷的揮動,獵刀在他的舞動下好像在呼應著那個跳舞的伊人。
東霞子的純韻揮動稍微變慢,然後容野的獵刀舞動的節奏與純韻合在了一起。
兩者隨著同樣的韻律翩翩起舞,純韻宛若一位柔骨似水的曼妙女子,獵刀恰似一位俊逸瀟灑的盛顏男子。
“我怎麼感覺他們不像是在比試呢?”
呂子撮著牙,忍著肩上的疼痛,起身問著一旁的王義。
“哼,這小子居然背著我把我的偶像勾搭上了。。。”
王義沒有理會呂子的問話,恨恨的小聲嘀咕著。
南吳小花默默的一個人立在一旁,看著擂台上的容野和東霞子,心底一陣莫名的滋味湧起。
“隻有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才有資格麵對你吧?我隻是一個鄉野丫頭,而且。。。我的腿。。。”
想到這裏,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一種卑然的神色在她臉上慢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