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的滴答聲在安靜的房裏格外的響亮,盧佩玉穿著單薄的寢衣,拿著角梳對著銅鏡緩緩的梳著頭發,長長的烏發垂下,更顯得她身形纖弱嬌弱。
另一雙纖長的手將一件罩衫披在了她的身上,盧佩玉身體一扭,罩衫落地。手將罩衫拾了起來,再次披在了她的身上,盧佩玉手一推,罩衫再次落地。如此反複數次,身後那人始終耐心十足,盧佩玉“嗖”一下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晚上冷,你會著涼的。”低啞而略帶的磁性的聲音,沙沙的,帶著隱隱的誘惑,讓盧佩玉心一軟,隨即又暗恨,當初自己就是被這個聲音給迷住的!“不用你管!你不是要走了嗎?怎麼還不走!”盧佩玉的負氣的說,小女兒的驕縱之態展露無遺。
“我必須要回去了,將軍過幾天就要回來了,夫人可以隨時讓我過來,將軍是不可能允許的!我必須回去給將軍一個交代!”嶽七停有些無奈的解釋,她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可她就是跟自己鬧脾氣。
“那你就跟著我好了!”盧佩玉突然拉住她的手,“阿停,別走,好不好?”她秀美的瓜子臉微微揚起,盈盈的美眸中露出的渴求讓人不忍拒絕。
嶽七停搖了搖頭,“我還是將軍的兵!”
“那我去問元兒要你!”盧佩玉脫口而出,“元兒一定會肯的!”
嶽七停身體僵了僵,心裏泛起澀意,是啊!在她心目中,自己隻是一個侍衛而已!她搖了搖頭,正待拒絕,卻不防盧佩玉伸手環住自己的腰,“阿停你別走!別走!嗚——我隻有你了——”
哀哀的哭聲,讓嶽七停拒絕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口,“鏘鏘——”她從來沒見她哭過。
盧佩玉緊緊的摟著嶽七停的腰,“阿停,我跟元兒說,你過來當我的侍衛,然後我讓你當我首席女官,然後平時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都不管,隻要你能陪著我就好了,好不好?”
嶽七停苦笑,“你這又是何苦呢?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她是大家貴女啊!又是太子妃!要什麼有什麼!她一個侍衛又算什麼?
盧佩玉道:“我什麼都不要啊!我隻要你陪著我!”
嶽七停緩緩搖頭,“鏘鏘,要是陪著你,我就不能和將軍出去打突厥了。”
“打突厥就這麼重要?”盧佩玉鬆開手問。
嶽七停堅定的點點頭。
“比我還重要?”盧佩玉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很蠢,但她還是不死心的開口問了。
嶽七停猶豫了下,才低聲說:“我在爹娘麵前發過誓,突厥不滅,我——”
“滾!”盧佩玉隨手抓起一個茶盞朝嶽七停丟去,嶽七停身體一晃,手一合將茶盞握在手中,“鏘鏘——”
“你滾!我不要再見你!”盧佩玉哭著朝寢室跑去,一頭埋在了大床上,嶽七停無奈的望著悶聲大哭的盧佩玉,正想去安慰她,突然門外傳來幾聲輕咳,嶽七停和盧佩玉同時身體一僵。
“太子妃,太子來了!”門外盧佩玉的貼身丫鬟小聲的提醒道,嶽七停立刻掀簾走到了外間,同盧佩玉的兩個貼身丫鬟站在一起。
“我不要見任何人!”盧佩玉聲音尚帶著一絲絲的哭音,讓剛進房的霍行之怔了怔。
“鏘鏘,你怎麼了?”霍行之快步入內,根本沒注意房裏到底有幾個丫鬟,嶽七停望著花罩幔帳上摟在一起的兩人,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盧佩玉的貼身丫鬟悄然拉了拉她的手,三人一起退出了外麵。
嶽七停淡然的望著站在麵前的兩個丫鬟,“你們放心吧,我明天就回梁府。”
丫鬟鬆了一口氣,見嶽七停神情冷淡,兩人呐呐的解釋,“七停姐,其實我們也是為你好,你要知道,宮裏最忌諱的那種事——”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再說太子妃也隻是一直任性而已,她成親前,也曾有過一個,後來被老爺——”她頓了頓,含糊的說:“後來姑娘就望了那人了。”
嶽七停掃了兩人一眼,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她並沒有生氣,她們也不會同自己說這些,她一直很明白,她和鏘鏘本來就如天上雲和地下泥一般。且不說兩人都是女的,就算她是男的,可她也不是將軍,鏘鏘不是夫人,她們之間從來都沒有任何可能。她也很明白,鏘鏘對她的喜歡,就如小孩子對心愛玩物一樣,等她離開了,過幾天她就會另外找更喜歡的人了。
嶽七停緩緩的擦拭著自己的弓箭,等將軍回來後,她也該走了,江南這種軟綿綿的地方,她真是待夠了!大漠的粗獷豪氣才更適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