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以效用分等級,等級內再以品質分高低,從暖身丹這種最簡單的一階丹藥開始,到非金仙境界無法煉製的一些諸如離隕丹、渡仙丹之類的十階丹藥,上頭自然還有寧複生沒聽聞過的更高深的存在,築基丹在裏頭,算得上二階。
築基丹材料不難尋(隻是針對仙界而言),對煉丹師境界要求不高,之所以能排進二階,難就難在築基丹中對藥性規則的嚴格排列。
這種感覺,境界越高的丹師越能理解,一枚好的築基丹,可以為剛踏入修煉門檻的修士奠定下最堅固的基礎,越是宗門大戶,越對弟子的修行基礎看重,於是高階築基丹價格常年高居不下,二階的丹藥,有時候賣得比三四階的還要昂貴些。
曾經元嬰境界的寧複生已經算是修為較高的煉丹師了,他對規則的理解,恐怕比豐家廖家那兩位地位斐然的老祖宗還要透徹些。拿來對付築基丹,當然不在話下。
丹香已經漸漸在布下結界的屋內縈繞起來,沒有上好的丹爐,煉丹的難度增加不少。寧複生也不托大,一批藥材隻凝了五枚丹丸,用靈力割破長生棗薄薄的防禦,將汁水融進金色的丹胚裏。
掌中火大盛,同一時間,五枚金色的丹藥爆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逐漸恢複平靜。
那香氣引得不遠處快被嚇死的鄭航光都忍不住看過來,便見空中排列著花瓣兒般的五枚珠子。寧複生隱於金光之後,麵容平靜,看也不看他,將其中一枚金丹吞進口中。
鄭航光嗅著空氣中比任何一種香味都要引人垂涎的清香,咽了口唾沫,又猛然覺得寧複生穿著這件寬寬大大的黑衣無比誘人,脖頸細長,皮膚白皙,汗珠從額頭滑落下來盈落進鎖骨的凹陷……寧複生忽然痛苦地趴了下來。
鄭航光嚇得渾身發顫,又見寧複生滿臉蒼白跌出了蒲團,仿佛正在遭受劇烈的酷刑一般在地上胡亂撓抓。鄭航光膽戰心驚,寧複生卻忽然抬頭看向他,抬手,鋒銳的指甲摳住自己臉上的傷疤,一寸一寸抓了下去。
半張臉頓時血肉模糊,寧複生卻好像抓的不是自己的肉一般,撓到一半竟然笑了起來,眼神非常愉悅,還露出上排雪白整齊的牙齒。
鮮血順著地麵潺潺流淌過來,逐漸蔓延到鄭航光麵前。
寧複生隻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骼被不知名的力量掰碎又重新組合,過程中非人的折磨比起任何一種刑罰都來得殘酷,隻是對他來說,疼到深處自然會出現另外一種奇妙的滋味,感覺並不太壞。身體的靈氣消散後逐漸充裕起來,他想起自己臉上的疤痕,趁著身體正在自我修複,趕緊給摳掉了。
天地的規則在一瞬間清晰沉重許多。
寧複生趴在地上歇了會兒,慢慢爬起,隻覺得此刻的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再不是片刻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人。
有點開心地轉了一圈,踩到滿地血,寧複生嫌棄地嘖了一聲,預備給鄭航光鬆綁讓他收拾。
撿起鎮魂珠摸了摸,寧複生踢了鄭航光一腳,便見早已不知人事的鄭航光死豬般翻了過來,雙目緊閉,好像受到了什麼莫大的驚嚇,汗出如漿,麵若死灰。
寧複生看了眼手上的魂珠,廖夏虛無的麵孔貼在珠壁上不知疲倦地撕咬,讓他忍不住撫了撫那塊地方。
真是沒用。寧複生心想,居然被一顆魂珠嚇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