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他們確實是猜錯了,守鶴和斬塵是為正事而來。
他們是關文手下最受重視的幾人之一,非大場麵輕易不出馬,這一次關文被關文急急忙忙打發來澴河城,隻知道要想法子叫小仙派再同關文聯係上。隻是劍宗內這幾天也是俗務纏身,三清四清的本命玉牌在供殿上莫名其妙便碎了,這一變故讓宗門上下都查得焦頭爛額,好在除他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遇害,劍宗震怒,三千界也令他們私下追究,隻是一界峰裏的那些個毫發無傷的弟子卻蠢笨如豬,任憑他們如何詢問也是一問三不知,血脈斑雜錯亂,奇形怪狀,連宗門內授給所有弟子的術法都沒能掌握齊全……
一界峰無主,偏偏這些個弟子已經收入派中,有一部分甚至入了劍宗的內門,驅散根本沒有可能。
雙鶴和斬塵偷偷為三千界效力,在門派內卻也地位不俗,掌門和幾大峰主不在山裏,派內俗事兒自然就分到了他們頭上。斬塵已經斬斷塵緣,性情頗為冷酷,本想將這群不好打發的弟子統統殺埋了事,隻是劍宗到底也沒真正輪到他們當家做主,雙鶴顧慮著劍宗其他峰長老的想法還是攔下了他。
現如今他們忙得不得脫身,還要來同小仙派這群孬貨多費唇舌,雙鶴嘴角微勾,望著前方大陣中那幫仿佛大敵當前的蠢貨,如同在俯視一群螻蟻。
他也確實有這個底氣,劍宗由上至下,實力都較同階其他修士要高得多,就如同眼前這道幾乎代表了小仙派這一大宗最後防線尊嚴的大陣,隻消他與斬塵聯手,百招隻內,就能輕鬆劈出裂縫。
若不是有這樣逆天的好處,他們又何苦放下劍宗大長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地位,去做三千界城主的擁躉?
然而這修行界中,百餘年來,也隻有關文一人能逆流而上層層進階踏入渡劫期。
掌門聞訊匆匆趕來,對這兩位客人可見的忌憚,先是囑咐臨近的弟子們集結起來備戰,隨後又讓跟同的長老們去補充結界靈石,這才佯裝無事地隔著大陣寒暄:“二位仙尊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多包涵。”
話雖如此說,卻半點也沒有要請人進來的意思。
雙鶴眯起眼,心中方才生出了意外。
自己二人來澴河城的消息早早就放出了,小仙派也該清楚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他們雖然稱不上是關文的死忠,卻也絕不應該用這種態度麵對三千界的來客,畢竟三千界擁有的,可是連丹鼎門這樣的大宗都無法抗拒的實力。
潛血劍穩穩停在半空,雙鶴的目光一寸一寸剮過眼前的地皮,以及地皮上的每一個人,目光像是千錘百煉過後的刀鋒。
“掌門客氣。”他開口,聲音果真如同氣質那樣冷厲,“不請我等進去麼?”
掌門為難了一瞬,想到這滿穀的弟子和賓客,還真不敢就這麼輕易解除結界。斬塵眉頭一擰,被雙鶴攔了下來:“我等為誰而來,為何而來,掌門應當明白。實不相瞞,貴派開宗日前,那邊……便已經早早派了人來,中間出了點變故,這才耽擱了幾日時間。”
掌門將眼微眯:“什麼變故?派了誰來”
雙鶴一頓,四清順帶被關文遣來查探外來修士的事情,還真的不可對人言說。
他隻能避重就輕地回答:“來的是四清,出了點小事而已——”
掌門的聲音卻在此時又響起打斷了他:“小事?哈哈!早聽聞劍宗煉心鍛體,要求嚴苛,果然在仙尊看來,隕落也成了小事麼?”
雙鶴的臉色當即變了,三清四清出事不過短短幾天,宗內封鎖消息,就連外出的掌門長老都未曾透露,小仙派是從哪裏知曉的?
斬塵也想到了這一茬,心念一動,本命靈劍緩緩從驅頂具形而出,迎風則長,從雙指並攏的大小瞬間脹大數十倍,視線更是血光淋漓。
“還請問咱們,”他冰冷的聲音仿佛從千年寒冰中裹著涼氣刮出,“我劍宗一界峰的機密,你們是從何得知的?”
掌門見他們做事要動手,頓時戒備緊張起來,越發對玄璣的話深信不疑,卻也下意識將目光在隨同自己一路出來的黑衣隊伍上轉了一圈。
這個打量頓時引起了雙鶴斬塵的注意,兩人齊齊跟著看來,便見那黑衣隊伍中那原本不甚起眼的頭領突然便動了,不緊不慢地抬起手臂,將那碩大的,幾乎蓋住了整張臉的黑色兜帽掀了開。
是一張陌生的臉。
一旁那小仙派的掌門卻開口道:“三清仙尊——”
三清鎮守一界峰,閉關數十年,同劍宗內的同門們不大來往,認真說來,斬塵和雙鶴並不熟識他原本的模樣。
但離開劍宗前,他們分明親眼見到了那兩枚碎裂的玉簡!
“你——”是誰?
雙鶴眸光一厲,煞氣頓起,張口就要質問這冒認三清的黑衣人究竟是誰。
對方卻在此時抬起頭,淡淡地投來一記視線,清潤的麵孔上沒有表情,雙鶴卻仿佛感受到一股自九天之外降下的威壓,勢不可擋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
雙鶴震驚卻又無法開口,驚駭地想要後退,意念才動,下一秒,對方已經瞬間貼近。
寬大漆黑的鬥篷被快速移動時的氣流鼓起,獵獵作響。
胸口一窒,本命靈劍出鞘入手,雙鶴頭腦中仿佛循環著關文的命令不敢妄動,身邊的斬塵卻突然瘋了似的,祭出靈劍猛然朝小仙派的護山大陣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