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複生隻當他是店裏管事,“貴店租賃的洞府可還有剩餘?”
一旁的小二忙上前抱歉道:“實在對不住,這些日子澴河城來客眾多,洞府早已經租完。莫說我們這,就是對麵的萬年青,乃至於全城客棧,也再找不出一間空房了。”
寧複生原本想趁著熱潮在澴河城多留幾日,尋些此界特有的仙草靈株,聞言頓感失望:“果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
魏紫不知為何總想逗弄他,當即開口:“倒不是全無辦法。百寶閣各處分閣都有常年預留的幾處洞府,尊客若能有閣裏的門路……”
他隨口一提,原本想叫寧複生求他幾句,他再開個後門,讓出百寶閣常年留給自己的那所住處。誰知道寧複生聽完,竟從須彌戒中摸出一枚通體瑩潤的玉佩來:“在下曾和百寶閣另一處分店的掌櫃有過交易,那時他給了我這枚玉簡,讓我若需幫助可以聯係貴店分閣。”
他倒沒將這個當做什麼稀罕玩意,仙界商行同樣會準備類似信物送給合作愉快的客人,充其量可以算作個優質客戶的證明。魏紫卻著實意外了一下,百寶閣貴賓不少,萬裏傳音簡卻不是誰都能得的,須得是各大派護法長老這樣的級別,以寧複生未成金丹的境界,實在不容易坐擁實權。
等接到手一看,那半分的意外當即便轉化成了十分的驚詫,看向寧複生的眼光瞬間就凝重起來。
“怎麼?”寧複生挑眉,直勾勾對視回去。
魏紫下意識收起玉簡,鄭重回應:“原來是貴客臨門,恕在下方才失禮。”又招手喊來掌櫃,“送這位仙長到曰陽穀,見他如見我,仔細伺候!”
掌櫃麵露驚訝,又迅速遮掩,半個字不敢問,差人牽來鵬鵲,親自帶領寧複生一行人離開。曰陽穀是魏紫在澴河城自己的住處,這位向來心思詭譎專橫桀驁的少東竟會有給人騰地方的一天,若說給百寶閣其餘掌櫃們聽,肯定不會有人相信。
魏紫目送他們離開,又迅速傳音讓留在曰陽穀的璃秋帶人收拾自己的行裝,璃秋意外道:“那位荀寧仙長才剛在旁邊的鹿公山住下,少主不是……”
他話沒說完,那邊已經沒有了聲息,魏紫顯然不耐地滅了傳音符。璃秋正好在安排曰陽穀的靈仆雜役,往常總誇耀自己多麼受重用,此刻眾目睽睽之下,如同被甩了一耳光,氣急敗壞地叫罵:“都愣著做甚?不長耳朵麼!?”
人群如蒼蠅般一哄而散,璃秋生了會兒悶氣,心中將待會兒要來的人翻來覆去咒罵幾通。
鵬鵲雙翅張開,估摸著有三丈寬,人乘在軟墊上輕鬆閑適,比乘飛劍舒服得多。曰陽穀並不是山穀,而是一處地處凹陷,占地極廣的宅院,穿過滴水不漏的高級防護罩,五屬金煉成密瓦的光芒頓時閃瞎人眼,濃鬱的靈氣和生氣撲麵而來,夾雜著清爽的水木味道。水木這種建材,即便在仙界也不算常見,放在修行界更是價值□□,加上這樣這樣濃鬱的靈氣,若沒有靈脈加持,就必須使用大量靈石建成馭靈陣,其中心血可想而知。
縱然寧複生對修行界不熟悉,也明白這樣的待遇是不正常的,他正想追問掌櫃,對方卻風風火火地招呼人幹起活來。寧複生隻得做罷,又感到一束和周圍仆役大相徑庭的打量目光,他抬眼看去,是個麵容姣好的年輕人,對方見被發現,唬了一跳,胡亂鞠了個躬便匆匆離開。
“那是那是我們少……掌櫃的近身仆從璃秋,待會兒便走,仙長無需在意。”掌櫃匆忙解釋。
寧複生警惕地審視著周圍的一切,雲哥也察覺到異常,剛想開口,便被他抬手止住。
動不如靜,反正澴河城已經找不到居所,不如住下再說。莫非那首山城百寶閣掌櫃給他的,當真是好東西?
臨近的鹿公山上,荀寧察覺到山腳的陣法波動,踏出房門,又見鵬鵲載著幾個米粒黑點大小的人離開。褪去黑袍,陽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麵孔上,仍舊是做玄璣時那副冷淡漂亮的模樣。
“真人,您看什麼呐?”鹿石峰也跟了出來,“我看內百寶閣的小老板做事兒奇怪的很,您要找寧先生,他哪兒幫得上忙啊?”
荀寧沒理他,看了沒多久轉身離開,躲在柱子後頭的貓佑上前就扯鹿石峰袖子:“我看你是日劇看多腦子進水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個梅花鹿懂屁啊,忘了真人有先天傳承能掐會算了?”
鹿石峰氣急敗壞道:“你才腦子進水呢!我看日劇不比你看韓劇好?”轉念又歎,“這會兒啥都沒得看了,我特麼還以為自己能熬到開閉解散呢。”
貓佑看他傷心,一時又同情地安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