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仙妖之戰正式開戰還有四十天,而四十天之前,邢幹便孤身一人穿過了百萬黑山,來到了北國邊緣。
眼前是一個峽穀,看起來極為安靜,但此刻仙妖之戰在即,所有國家都是戒備森嚴,這個峽穀絕對不可能像是表麵上這麼平靜。
邢幹很沉著,眯著雙眼細細看了許久,終於,他從懷中摸出一小節樹枝,輕輕一點,但見得樹枝急速膨脹,片刻後便化作一個深情呆滯的“人”,這“人”和我們普通人看起來一模一樣,若不是雙目無神,根本就難以區分。
邢幹在那“人”額頭點了點之後,自己便緩緩沉入地下,而地麵看起來卻毫無變化,好似之前那些都是幻覺一般,我和邢幹在地底,緩緩前進,而那“人”卻在地麵,不知道在做什麼。
邢幹是樹精,就好比樹根一般在地裏緩緩移動,破泥斷石不但極為輕鬆,而且悄無聲息,邢幹不時在改變方向,幾經波折之後,卻忽的停了下來。但聞得從地麵傳來一聲轟鳴,隨即便是一陣輕顫,而泥土中,邢幹麵前卻是一道屏障一閃即沒,屏障是極為透明的,肉眼幾不可見,而且隻是一閃便不見了,但邢幹和我都不是普通人,雖然有些困難,但還是能夠完全看得清楚。
現在,我終於知道地麵上那個“人”是什麼作用了,那個“人”分明就是他控製的,完全可以當做是自己的耳目手腳,在地麵不停地探索,遇到危險時,就算被滅了也無妨。邢幹在地底不停地移動,走的卻是正確的方向,那道屏障,應該就是地麵上仙族所設下的結界,為了防止妖族的探子或者突襲之類,剛才那聲轟鳴,應該是觸動了結界,也有可能,是故意轟擊試探。
麵對結界,邢幹眼裏露出一絲沉思,片刻之後,但見得一條條草木根須延伸過來,緩緩觸碰那結界,卻是輕而易舉便穿透而過。
這結界,應該是隻防妖氣,這些草木是由邢幹所控製,本身並未成精,因此可以穿過,而一旦妖類想要通過,就必定觸發什麼危機。
我正猜想邢幹應該通過什麼方式繞過這個結界,要麼是強行打碎,不過這樣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要麼就是不斷下沉,直到到達這結界沒有囊括的地段,然後繞過,可邢幹,卻是緩緩化作了一節枯木,甚至連命魂都如同死寂了一般,沒有發出丁點氣息,就這麼緩緩移動,慢慢穿過了結界。
身化草木,完全隱匿了自身的妖氣與魂息,這便是樹精一族的獨有功法嗎?
在我的驚訝之中,邢幹已經通過了結界,繼續向前遊走。
不知過去多久之後,邢幹終於停了下來,卻依舊沒有浮出地麵,而是再次拿出一節樹根模樣的幹藤,化作人形之後,落在了地麵之上。
此刻,不是我,而是孫爺爺的魂,竟然一分為二,一半留在了邢幹本體之內,一半附身於那枯枝所化人形之內,隨其浮出了地麵。
我心中一怔,原來分魂也可以再分,隻是以我現在的境界,潛入他人命魂的分魂對我來說已經是極為纖細了,若是再分,可就唯有消散的結局,或許等我影魂覺醒之後,能夠做到分魂再分吧。
隨著邢幹的傀儡浮出了地麵,我也再次見到了陽光,而這副傀儡之身,此刻看去,完全和普通人一樣,眼裏竟然也多了一抹神采,雖然有些呆滯與牽強,卻真的和一般人的目光沒有什麼分別,看來,這副傀儡定然要比之前那一副好精良得多。
此刻傀儡現身的地方,正是一個郊外,沒有人煙,我不相信這是巧合,而是覺得,身為樹精的邢幹,定然能夠通過地麵上的草木了解外麵的情況。
傀儡摸了摸自己黝黑的頭發,將其盤起打了個結,看起來和一個農人沒多大區別,然後大踏步向著一個城鎮而去。
傀儡體內有一顆靈石,剛好處於人的丹田之處,為整個身軀不斷提供靈力,這樣這個傀儡看起來就和一個普通的小修差不多了,而且有了靈力的支持,傀儡看起來更加靈動,也就愈發像得真人,行動速度也快了許多,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便到了一座大城市之前。
這座城城頭寫著名字,金平城!
大戰將即,金平城守衛極為森嚴,四處都是銀甲銀槍的仙兵,神色冷峻,嚴密地監視著過往的修士!
我心中一驚,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何街上行走匆匆的,不是凡人,而是修士?狄國,乃至陳國何曾見過修士滿街跑?
傀儡停駐在金平城前,神色漠然,然而邢幹在地底,眼裏卻是流露極為濃鬱的痛苦之色,雙拳緊握,指甲掐入掌心,滿是掙紮和無奈。
此行他到底是什麼目的?他答應焦午的條件,究竟又是什麼條件?
邢幹,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