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那我們慢慢找上去吧。”
一路找上去,曆經艱險無數,可惜,或許天不待見我,宋大夫雖然找到不少花草,卻並非是靈藥,隻有幾株依舊是羅雲葉,我倒是並沒有覺得失望,宋大夫卻有些不愉。
天色已晚,我和宋大夫在山腰找到了一個山洞,在裏麵生了堆火,看著皎月,聽著蟲吟,憶著往事。
“來,喝兩口暖暖身子吧!”
接過宋大夫遞過來的酒,我往嘴裏灌了一口,有些辛辣,卻正是我想要的味道。
宋大夫看著火堆,神色有些踟躕,眉頭緊皺,一看便是有心事,不過半晌後,眉頭便漸漸舒展了開來。
“山上夜寒,這酒,是必須帶在身上的,以前也有醫者,爬得太高,沒了酒,沒了火種,一夜便凍死了.....”
宋大夫的話,有些奇怪,似乎想要表達些什麼,卻好似隻在隨口說說而已。
“我們作為醫者,能醫病,能祛疾,卻治不了心......”
我神色古怪,直直盯著宋大夫,可他卻對我的目光毫不在乎,手裏拿著枯枝,撥弄著火堆,靜靜看著那跳躍的火星。
“人,總是會死的,能醫得了一時,卻救不了他們一世,就好像自己,就算能救千萬條生命,自己的性命,卻從來都不能自救,百年之後,一抔黃土,誰,又能將誰記住?留下的,又有什麼?一世繁華,到頭來,就好像這火星一樣,跳得再高,也隻有熄滅的結局......”
“宋大哥,你醉了!”
“醉?”搖了搖頭,宋大夫自嘲般笑笑,“我們俗人,以為自己清明一生,可有誰不是醉著?活了這三十年,到頭來,卻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以為的風光,以為的成就,可笑,可悲.....”
“宋大哥.....”
“請聽我說一個故事!”
“四個月前,有一個大夫,他醫術並非很高,可從未有過誤診,也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相反,他為了病人,獨自跋山涉水,穿山越嶺,摘取草藥。為了最後一味藥材,他爬上這座高峰,在險峻酷寒的山頂,冒著生命危險摘取了最後一株草藥,可他,卻在臨走之際發現了一個傷者,那傷者是醫者以前醫過的病人,上山捕捉雪狐,因為丟了火種,喝光了烈酒,在這裏凍得就快死了,那醫者是不可能放棄這麼一條生命的,於是生了火,熬了湯,為他暖身活血。那病人醒來後,千恩萬謝,說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醫者。”
宋大夫語氣平靜,仿佛說的真的不是自己一樣,我就這麼聽著,聽著他想要告訴我的故事。
“在下山之際,那病人卻意外發現了雪狐的蹤跡。雪狐的毛皮的確很值錢,可再怎麼值錢,能比得上一條人命麼?病人趁醫者不注意,打暈了他,搶了火種和已剩不多的幹糧和烈酒,獨自追尋雪狐去了。醫者醒來,身體已被凍僵,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前方還有一頭雪狼,正虎視眈眈盯著他!”
宋大夫歎了口氣,眼裏閃過一絲光芒,卻不是恨意和恐懼,而是一絲覺悟般的清明。
“那一刻,在麵臨死亡的時候,醫者覺悟了,他終於看明白了這個世界,原來,忘恩負義就這麼簡單,人命就這麼不值錢,這一切,究竟是命運在捉弄,還是天道本就如此顛倒?”
“雪狼撲過來的時候,醫者已經準備閉上眼睛等死了,可在這個時候,一道紅光出現在麵前,那時一個血人,一個渾身浴血嘴角卻帶著笑的男人!隻輕輕一揮便震飛了雪狼,再次揮手,醫者竟奇跡般地恢複了行動,似乎周圍的大雪不過隻是飛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