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地跟著秋軒踩著看似淩亂的步伐走進山去,我知道,這山,定是有強大的陣法保護,為的,就是怕裏麵的人逃出來或者外麵的人強闖進去劫人。
走了許久,因為是需要步步留神,時刻小心的緣故,我額頭竟也產生一層細密的汗珠,好在眼前已是出現了一個山洞。走進去,這山洞裏麵倒是被開鑿地很平整很空曠,裏麵不乏丈許方圓的石屋,裏麵之人,應該就是那些違反了規定之人,在接受相應的懲罰。
一直走到一條分支的最裏麵一間石房,秋軒才停下腳步,轉頭看了我一眼,伸出手,緩緩推開了石門......這是誰啊?
逢頭垢麵,一身汙穢,散發陣陣惡臭,雙肩琵琶骨被鐵鏈穿透,鎖在結實的牆岩之上,而雙腿更是被打斷,隱隱可見深深白骨,附著數條蠕動的灰蛆。
那人聞得有人進來,埋著頭,也不說話,隻是發出極為沙啞的哼哼聲,似在不屑於這些對他的折磨。
我雖見得伏屍遍野,腐肉熏天,但如此活生生的人,還從未看過,頓時腹中一片翻滾,直欲想吐,立刻深吸口氣,想要平複這衝動,卻不想一口深吸,滿是腐爛夾雜血腥的惡臭,差點一口酸水便噴了出來,趕緊閉息調整,數息後才緩過勁兒來。
“此人是誰?”
“此人,你認識!”
聽著秋軒平淡的回答,我腦中一轉,頓時知曉,此人,秋宏!
原本白衣飄飄,瀟灑倜儻的秋宏,現在卻落得個如此地步?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變化,或許果真由天不由人!
似乎聽出來是秋軒的聲音,秋宏緩緩抬起頭來,原本的一張俊臉現在卻是滿是傷痕,已是看不出原來的麵貌。
“是你?嗬嗬,七年來,你看過我兩次......”沙啞的聲音極為刺耳,顯示著他的喉嚨應該也被打碎過。
“今日,我帶來了一個人。”
秋宏緩緩轉頭看向我,雙目對視,我想起帶我來蒼穹派的時候,秋宏安慰淚流不止的我,“我叫陳大富,是不是比你的名字更俗?”
“你我名字都這麼俗,看來也是一種緣分。”
......“你是誰?”
“我是誰,你想不來了嗎,陳大富?”
秋宏眼瞼微動,瞬間瞪大,死死盯著我,一字一頓道:“張,富,貴!”
我看了眼周圍,眼睛盯著秋軒,秋軒不是傻子,一眼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
我走上前兩步,大欺滅幻術心法運轉,片刻間,便化成了本身的模樣。秋軒說,帶我來見一個人,則可以表露他的誠心,而這秋宏,確實已是足夠了。
秋宏在秋夕占據淩空肉身的時候出手打岔,定然是知曉秋夕的秘密的,而他沒死,則一定對於秋夕來說還有某種用處。秋軒敢偷偷來見他,一是表明了和戰天的微妙關係,二是說明,秋軒知道秋宏所作的一切,也就知道秋夕的一切,若被秋夕發現,必定是一死的下場。所以,我現在露出真身,也算是對他誠意的回應吧。
“果然是你,十年過去了,你卻是還是有以前的樣子。”
似乎想到什麼高興的地方,秋宏嗬嗬笑了起來,不過笑了兩聲,便忍不住痛苦地咳嗽起來,吐出兩口黑色的血塊。
我心中有些不忍,這秋宏,是我在這蒼穹派,除了阿虎之外唯一一個心存好感之人,現在落得這幅模樣,倒讓我蟄伏了許久的惻隱之心,蠢蠢欲動起來。
“你怎地落到這副田地?”
“秋軒,應該告訴你了吧,秋夕想要知道是誰教給我的魔道功法,而且,還想要知道這功法的內容,可我偏不說,他就這麼折磨我,廢了我的道行,將我關在這,時不時跑來整弄我一番,嗬嗬,我怎麼會說?說了,我可就沒命了......”
秋夕和靈玄兩人,現在基本上已經控製了大半個蒼穹派,淩空是秋夕的弟子,現在被秋夕占據了身體,隻需隨口幾個理由,便可將光明正大秋宏打入這黑牢,日夜折磨,隻要被他們控製的掌門袁旭不開口,誰也無法見到秋宏,知道真正的理由,倒是省去了一番私底下的手腳。這秋夕,好狠的手段,就是不知,他要這魔道功法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