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冰顏輕輕擺弄著冷暖玉棋子,淡笑:“李權不是已經把你送到這裏來了嗎,為什麼還要浪費一個王爺來討我歡心?”
“父皇把我送過來,隻是當作低賤的質子,所以我隻是你們抓在手裏的北魏的把柄,再加上我母親的出身,對兩國的戰火是絲毫沒有任何影響的。可是父皇又舍不得把真正有影響的血肉送出去,於是挑了一個外戚,上門和親。”李子逍垂下了眼簾,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眸卻平靜的像一潭秋水,“當年,他對我的……親生父親,是更加殘酷的手段,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記恨他的原因。他欠下的情債,隻能加倍償還。”
鬱冰顏抬眸,眼中帶著一絲同情和安撫,深處,卻又是另一種很難讀懂的眼神。
慕容宴扯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狹長的眼睛微眯著,露出一點點暗紅色的光芒,就像沐血的天神,帶著令人窒息的感覺。刺眼的陽光朦朧著他的側顏,在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金邊,那張比女人還要精致的容顏竟透出一股堅毅。暗藏在皮膚之下,深埋在血液之中的仇恨和使命,似乎烙在了內心最深處,和鬱冰顏心中的那種感覺,一模一樣。
他們有同樣的心願,同樣的追求。李子逍也是如此,可是相比他們,李子逍卻顯得像一張薄薄的宣紙,隻是輕輕潑灑了一點筆墨,並沒有到深不見底的可怕樣子。
再想想這兩個人的師父,上一代玄風閣閣主,除了世人稱呼他為離閣主之外,李子逍對他沒有任何了解。這種沉浸在暗處的人,又會帶來怎樣的驚天動地?
鬱冰顏恢複了冷峻的表情,對李子逍說:“過幾個月,我打算把你送回北魏,隻有呆在那裏,你才能夠更好的幫我腐朽北魏朝政。”
“可是,無緣無故的,你打算怎麼把我送回去?心情好了,於是放人?這可不是你的作風,總會有人起疑。”
鬱冰顏輕輕望了慕容宴一眼,慕容宴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代她回答道:“我想,小冰的意思,是要利用這次和親的事情,將你送回去。”
李子逍表示不解:“如何利用?”
“這還需要令主大人的幫忙,”鬱冰顏凝視著冷暖玉棋子,嘴角不由地上揚,“你的主人在北魏一定有不小的地位,在和親團隊中安插一名死士這樣的小事,應該很容易做到。”
李子逍依然深色凝重:“這倒是很簡單。可是,按照玄風閣的人脈,應該完全不需要我們動手啊。”
“我要的不是一般的死士,而是已經更隨葉景軒多年,完全獲得信任的那種死士。這可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成的事了。”
“這倒是也有準備。”李子逍回答,“當年葉景軒替兄長從軍,婁父就曾經安插過死士。隻不過,你要他們做什麼?”
鬱冰顏沒有回答,隻是暗暗地笑著。
十天之後,和親的團隊果然來到。一行人到宣政殿麵聖。
為首的就是景軒王爺,服飾簡易,英氣勃發,卻像李子逍進京時一樣,帶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鬱冰顏身著龍袍,高階之上。左邊坐著逍遙王李子逍。
行禮賜座之後,便開始一件一件地把北魏帶來的寶物拿出來鑒賞。鬱冰顏不時和身邊的那位竊竊私語,交談甚歡,行為頗為曖昧,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地暗自猜測。
葉景軒悄悄望著高階之上的鬱冰顏,絕美的容顏高不可攀,尤其是不輸於須眉的一身傲氣,似乎讓人聯想到了馳騁沙場的英姿颯爽。雖然據人們所知,鬱冰顏從沒有上過戰場,葉景軒卻總能想到一代女皇叱吒戰場的樣子。鬱冰顏是他欣賞的那種女子,不矯揉造作,而是眼界頗大,是可以當作紅顏知己的女中英豪。
這時,兩個下人台上一把雕花長刀。葉景軒見狀,走下座位,躬身行禮:“陛下,這把長刀,是獻給逍遙王的。我之前也與逍遙王有過交流,他可是文韜武略無所不能,前幾日,我們北魏的雕刻師聯合打造了這把長刀,就當是送給逍遙王的禮物吧。逍遙王請看,這長刀兩邊有暗器的插口,製作十分精妙,逍遙王笑納。”
“王爺有心了。”逍遙王淡淡地回答。
葉景軒示意讓人把刀抬下去,正準備坐回座位,突然,一道寒光閃過,葉景軒一抬頭,不好,是長刀上的暗器!他一躍而起,伸手去抓,與暗器擦肩而過。那道寒光直奔千階之上的鬱冰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