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月,連綿七日的大雪積在院子中足有厚厚的一尺高。這個分外寒冷的冬天也終於迎來了一個暖日,隻是屋內的人對門外的美景卻似乎沒有絲毫的興趣。
北島孤城主,東陽白鳳正站在桌案前寫字。如果你稍稍往前站一站便會發現他的筆上什麼也沒有,上好的狼毫筆毛幹淨的沒有一絲的墨色。
東陽白鳳隻在冬天寫字,而他的墨便是這孤城的大雪。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東陽白鳳卻並沒有抬頭,筆鋒一轉,雪跡很快便滲入紙中看不見了。
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東陽白鳳放下筆轉頭望去就見一人笑道,“孤城主真是好生悠閑,來了客人也不看一眼,就不怕遇到刺客嗎?”
來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調笑的味道,他身著雪雕大氅,手執一柄冬梅臘雪的錦繡折扇,下墜一顆上乘墨玉,長長的流蘇擺啊擺。
東陽白鳳抬頭便看見這麼一個人,梅令山莊的莊主,花梅令。
花梅令,盡管名字有些奇怪,但這確實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在江湖人人都要敬畏三分的人。他的身後還站著另一個男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那是他的下屬——白撫,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花梅令見東陽白鳳看向他便挑起漂亮的桃花眼,抬腳邁進屋解開大氅。一隻小鳥立刻從他的懷中拍打著翅膀飛了出來,一陣撲嗒聲後便穩穩地立在了房梁上,那鳥隻有半個手掌大是一隻渾身都是翠藍色的藍翡翠。
東陽白鳳索性坐了下來,目光盈盈地將花梅令細細地打量一番道,“何必用看這麼費神?能入我北島孤城如入無人之境的,除了花莊主還能有誰呢?”
花梅令似是對這讚美之言十分受用,哈哈大笑起來,他大步走到桌案前神秘一笑將手深入衣袖中道,“白鳳,你猜這次本莊主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東陽白鳳麵容未變,“入得了花莊主眼的寶貝哪個不是稀世珍寶?白鳳一山間野夫,不敢妄加猜論。”
他這話說的嘲弄意味十足,花梅令也不惱,反而湊近他幾分曖昧地笑道,“孤城主你就入得了本莊主的眼。”
東陽白鳳目光一晃,他早已習慣了眼前男子這副輕挑的樣子。花梅令也不求回話,直接從袖口拿出一顆寶珠。那珠子是渾濁的白色,可陽光下卻隱隱泛出九色斑斕,一眼看去就知不是尋常之物。
東陽白鳳還未來得及驚訝便被一柄紙扇挑起了下巴,花梅令已然傾過上身,俊美的麵容近在眼前,“這可是你上次提過的九色琉璃珠?”
東陽白鳳心裏驚訝,麵上卻不露聲色,他將目光從那顆珠子轉移到花梅令的黑眸中笑道,“花莊主真不愧天下靈通,這般劍宗寶物竟也手到擒來。”
花梅令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他直起身子“唰”地展開扇子又合上,“劍宗寶物算什麼?這天下事就沒有我花梅令不知道的,白鳳,這次你有沒有對我動心了?”
東陽白鳳不置可否,心裏的小算盤上下一打便開口笑道,“隻不過就算花莊主手握天下情報,有件事也未必知道。”
“哦?”花梅令並未往心裏去,一派淡然地搖著扇子,“何以見得?孤城主既然這麼有自信,不妨說出來聽聽。”
東陽白鳳眯起眼緩緩地道,“劍宗先祖。”
搖扇子的手一頓,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香爐中又飄過幾縷青煙,花梅令複勾起唇角,“你若是想看,本莊主就把他弄出來給你瞧瞧!”
正月二十七,已是月末,卻未出年關,可這個正月卻注定不會是平靜的一個月。
武林各大門派齊聚碧柳山莊,偌大的山莊竟被裝的滿滿當當,正堂更是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
正位之上,武林盟主戰天下正坐在太師椅上。他的臉上有幾道深深的皺紋,左眼帶了一個眼罩。明明隻是極其隨意地靠坐在椅子上,可整個大堂卻都籠罩在他的內力之中。
堂下兩旁坐著八大門派的另外六派掌門,其他門派和一些無門無派的人士則分站在兩旁。
戰天下用那僅存的一隻眼向下睨了一眼,十分明顯的,他右手邊的這一排空了一張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