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於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半身浸在水裏,冰冷的水將大半身泡得慘白慘白,嘴唇凍得烏紫。因為羅於起身的動作,腰間的黑鐵扇掉進了水裏,羅於伸手揉揉脹痛的腦袋,彎腰拾起黑鐵扇。入手一片暖意,羅於微微一愣,凝神看向黑鐵扇,大小沒有多大的改變,唯一改變的是,扇身出現了大團大團的白色,黑色與白色相間,中間間或帶著幾點寶藍色,宛如一幅潑墨畫。是一幅人物圖,扇麵上的男子一襲白衫,黑色的腰帶鑲著一枚寶藍色的晶石,臉上英氣十足,眉眼之間帶著不馴,眼角微微上吊,嘴角噙著冷笑,一舉一動,邪魅冷漠,神情栩栩如生。
羅於微微愣神,這是重塵!
羅於手指翻飛,好像是練了無數遍一般輕點黑鐵扇的扇骨,修長蒼白的手指宛如翻飛的蝶,意料之中,黑鐵扇很自然變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球形。
晶瑩剔透,烏光閃閃,羅於注意到,此時掌心上的祭域,多了一道道白色刻痕,自球形頂部一直連接到底部,看上去,似極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蓮,線條似刀鋒鑿刻,卻順滑得是本色。手指輕撫,順著刻痕緩緩移動,指尖處傳來一陣陣灼熱。
這是...
按捺下心裏的狂喜,羅於不再把玩祭域。
腦中一陣清涼感襲來,羅於任憑本能,手指在底部的蓮座上長三短二輕叩。看著祭域一瓣一瓣打開它的花瓣,直至完全張開,裏麵空空如也。
羅於臉上一喜,紫奕,天不絕人!
“咿咿呀呀,嗚哇,咿咿呀呀。”一陣幼兒輕囈傳來,羅於唰地將蓮花狀的祭域收起來。
眼光一掃地上靜躺著的那本書,手指微動,掐了一個簡單的法訣,俯身將書收入祭域。不敢再做停留,縱身一躍,循著那嬰孩而去。
一路暢通無阻,羅於很快就到了一隻簡陋卻幽靜的院子,院牆上滿身爬山虎,綠油油一片,四周全是常青樹圍繞,像是守衛在院外。
院門前掛著一麵普通的匾額,上書三個字——落璃閣。
一走進院子,羅於神色一緊。
幽靜,靜謐,優雅。
院內左邊是繁花團團,蝴蝶幽幽,鳥鳴花香,甚至連陽光都是暖暖地照耀而下。中間是青石板路,一塊一塊紋絲密封地相接在一起,石麵上刻印著一朵朵巨大的牡丹,或盛開,或含苞待放,竟惹來幾隻笨拙的蝴蝶纏繞盤旋。青石板路兩旁幾株柳樹垂下細細的絲絛,隨著清風微微扭動,將和煦的陽光打亂。右邊是細細的流水,清澈的溪水潺潺而流,絲絲涼意撲麵而來。溪水之上一座精致的八角樓,漆紅瓦綠,青色的緯紗輕輕擺動。八角樓之後,是一棟雅致的畫閣,鏤空的窗戶微微敞開,而嬰孩的輕囈聲,便是從畫閣中傳出。
這是一名男子的住處。
但院子裏的裝飾極其精美,完全不似幽琉的行事作風。
而且,羅於在花叢中發現了一株蛇果,但,藤倒葉枯,結果未成。羅於曾在書籍中見過關於蛇果的說明,它是以蛇涎養育,蛇毒為養料,二者缺一不可,經曆500年,方能成一果。這株殘敗的蛇果,說明這並不是幽琉的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