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呀,可惜呀……要是讓我早點撿到你。”
白胡子老頭搖了搖頭,目光頗為糾結地注視著少年,喃喃道:“這次開派尋徒卻毫無所獲,莫非就是因為冥冥之中與你這小子有著注定了的師徒之緣?”
少年極快地看了白胡子老頭一眼,張了張口,卻最終沉寂了下去,未盡之語化為嘴畔間的一抹苦笑。
這種忐忑等待別人決定自己命運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雖然很想留下,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開口求人。
重生一世,他臨淵別無所求,唯有一願……
“雙目澄澈,骨骼清奇,這要是年齡再小個十歲,定是能與那聞人燼並肩的武道奇才!”
聞人燼……聞人燼!
少年瞳孔猛然放大,聽見這個名字頓時如同被猛錘狠狠擊打了一般,劇痛從心髒一直蔓延至整個全身。他死死咬緊牙關,努力克製自己的顫抖,不讓眼前的人覺察到自己的異狀。
白胡子老頭摸了摸少年的胳膊,突然想起死對頭的那個同樣麵癱的死徒弟,頓時眼睛轉了轉,
而後笑眯眯地湊近了少年的白裏透紅的臉蛋,極其誘惑性地問道:“怎麼樣,小家夥,這玄清門恐怕就隻有我不嫌棄你了,願意成為我‘白斛老道’的關門弟子嗎?”
少年抿了抿唇,偷偷鬆了一口氣,但看著白胡子老頭的眼中有隱約的不甘與複雜:“師父,弟子名為臨淵。”
“哈哈,好!臨淵好徒兒,從今日起,俺那方圓十裏的藥園子,就全權交給你妥善照看啦!”白胡子老頭打了一個哈哈,用力拍了拍少年稚嫩的肩膀,哼哧一聲架起他鼎鼎有名的法寶黑掃帚,大笑著走遠了。
少年嘴角一抽,他就知道,不論滄海桑田如何變遷,這白胡子老頭兒的頑劣本性永遠是那不變不移的頂尖級存在。
“好吧臨淵,”少年隻用低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即便遲了十年,你還是成為了這老頭兒的弟子。”
認命般地長歎一口氣,臨淵轉身走進茅草屋,重複起了最開始進入玄清門第一年的工作——挑糞。
漫無邊際的金色稻田裏,少年單薄的肩膀挑著擔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的走著。
萬法歸心,靜魂守一。
臨淵卸下擔子,閉上眼,眉心隱隱透出一枚金色的‘道’之印結。
修心悟道,求的就是一個靜字,戒嗔戒癡,一切都急不得。
一切都未曾發生,一切都可挽回。
重活一世,他別無所求。唯有一願,便是能護得那人無所憂慮,一世安穩。
早在一千年前,飄渺大陸便被一分為二,黑水以北為無垠之境,黑水以南為上清界。
上清界多為道修與佛修,以玄情、靈禪、歸元這一門、一寺、一宗為首。
無垠之境則是魔修的領域,由虛無宮、合歡派、血印堂所統領。
臨淵活過的那一世,佛道魔三方經曆了無數次大大小小的鬥爭,到最後可謂是流血漂櫓般慘烈,卻依舊沒能徹底根除和斬斷任何一方對彼此的仇恨與勢力。
而聞名於世的上清界玄清門,便是臨淵的師門了。
“咚、咚、咚……”
黃昏將至,懸掛於玄清門演武堂中央的大鍾響了起來,臨淵抬手拭去麵頰上的汗水,放下扁擔,神色有些凝重地看向距離遙遠的演武堂。
“臨淵小兔崽子——!!”
一道黑色的掃帚極快地自遠方劃到臨淵跟前,赫然是白斛老道那張布滿褶子的老臉。
“師父,這是……?”臨淵裝作不解,問道。
演武堂中央的大鍾約莫是十年敲響一次,為的就是新晉小幼苗弟子們經過十年的修習而正式外出曆練的絕佳時機,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