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額頭,撞在了墓碑棱角分明的邊緣上,瞬間是頭破血流,磕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幾道殷紅的血跡,好似彎曲爬行的蚯蚓,從臉上,緩緩流下,染紅了早已醃臢不可的臉……
他掙紮著站起身,痛的渾身打顫,怒火中燒地,飛起一腳,向土墳堆踢去,口中,惡狠狠地罵道:“老匹夫,死了還做怪?看我不將你挫骨揚灰,鞭屍天下!”
小安手中的腰束,淩然出手,喝道:“死者入土為安,你還想咋的?”
說時遲,那時快,她手中的腰束,已經牢牢地纏住了鄭澤偉高高揚起的腳,使勁一用力,再次將鄭澤偉摔了個狗搶屎。
鄭澤偉高大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再次摔向了土墳堆,將土墳堆砸的灰塵四起。他不禁淒厲地哀聲長號。原來,土墳堆上,有一節短短的斷掉的小樹根,鄭澤偉不偏不斜地,正好趴在了那節斷樹根上,刺刺歪歪的小樹根,毫不留情地,戳進了鄭澤偉的胸膛。
大白天說鬼話,千萬不能不信啊,這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抱,時辰未到,還是有一定的不可測性的,一向囂張跋扈,橫行霸道的鄭澤偉,終於嚐到了脆弱的生命,無法保護自己的悲哀。
死亡的恐懼,如此真實地展現在眼前,他終於無路可逃。他嘶聲對小安喊道:“你殺了我吧,給我來個痛快的!”
小安憤恨地怒視著他:“今日,嚐到報應了吧?你這麼一點小傷,算什麼,想當初,我爹爹,可是在你們的冰火兩重天裏,日日夜夜煎熬了四年,最終又死在你們手上的!”
鄭澤偉:“悅來客棧,我們無意殺他,是他飛蛾撲火,自尋死路的!”
小安:“有因才有果,爹爹若不將你們困在京城,又哪來今日報仇之說!”
鄭澤偉:“那你還口口聲聲,要報殺父之仇?”
小安:“在山東,你們已經要去了我爹爹鮮活的生命,這幾年,他苟延殘喘的,不過是一具油盡燈枯的軀殼,所以,殺父之仇,是名副其實,我是非報不可!”
鄭澤偉:“那你動手啊,為什麼還不動手?”
小安:“就這樣看著你,慢慢血流精光而死,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我又何必急在一時?你一生作惡多端,也該好好嚐嚐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鄭澤偉:“女人心,果真是黃蜂尾後針,夠狠夠毒!”
小安:“和你比,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鄭澤偉咬牙切齒地:“好,那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他忽然拚盡全力,將身軀拔離那節小樹根,然後,踉踉蹌蹌地,帶著滿身的血跡和塵土,再次向小安撲去,臉上,竟是如鬼魅般駭人的陰冷。
小安手中的腰束,裹著柔韌的赤血劍,毫不猶豫地,刺進了鄭澤偉的腹腔。她不會再放任這麼一個肮髒的人,靠近自己的身旁。
赤血劍,刺進去,瞬間,又拔了出來。殷紅的血跡,迅速染紅了腹部的衣衫。
鄭澤偉痙攣地渾身抖動著,心有不甘地,死死盯著小安,慢慢倒下了魁梧高大的身軀。這個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女人,自己至死,也未能得到她啊……
人死如燈滅,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恩怨,也都隨著死亡,煙消雲散,化為塵埃……
束手無策的許仲仙,眼睜睜地看著外甥倒在了血泊中,不見肝膽俱裂。他想去救,卻又脫不開身,因為,邵文淩厲的攻勢,他是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