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偉和許仲仙,帶著僅剩的泰山三蜂,趁著午夜熙熙攘攘的人流,伺機混出了城門。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城門口朦朦朧朧,閃爍飄忽的火光下,小安假扮成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出了城門口,去南苑獵場的路,隻有一條,所以,看熱鬧的人,和懷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仍是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起,繼續向前走。
心思單純的人,心情輕鬆,有說有笑,隻為了大飽眼福,去看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熱鬧。
動機不純的人呢,則心懷忐忑,沉默寡言,事關生死,誰能輕鬆得起來呢?
冷無心問鄭澤偉:“鄭公子,你真不跟我們一起去南苑獵場嗎?”
鄭澤偉:“冷公子,我技不如人,去了,不但幫不上你們的忙,反而會成為你們的累贅,咱們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各行其事吧!”
冷無心:“鄭公子執意如此,冷某也不強求,還望鄭公子回到府中,在老爺子麵前,替我家老爺多多美言幾句,也不枉你我在京城相識相交一場。”
他這是攜恩自居呢,提醒鄭澤偉,不要時過境遷,做了忘恩負義的小人。
鄭澤偉本是玲瓏剔透之人,哪會聽不出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呢?
“冷公子放心,你家老爺的大恩大德,我爹自會感激不盡,他一定會用十二分的真誠,回報你家老爺的。”
冷無心:“山高水遠,前路漫漫,祝鄭公子一行人暢通無阻,平平安安,盡快回到老家,親情團聚,共享天倫。”
鄭澤偉:“謝冷公子吉言,鄭某定當銘記在心。也祝冷公子一帆風順,早日功成身退,回到老家享清福。”
兩個人,各懷心思,虛情假意地告別。
鄭澤偉,可不想跟冷無心去拋頭露麵,畢竟,爹爹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員,隻要自己能安然無恙地回到家,跟不跟吳三桂合作,那還是模棱兩可的事呢。憑爹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高超手段,還愁他替自己擺平不了這樁京城命案嗎?自己又何必火急火燎的,和吳三桂的青蛇死士們,混在一起呢?真若弄巧成拙,吃虧的,可是自己呢!
冷無心本意裏,也不想拖泥帶水的,帶著鄭澤偉一路同行呢。畢竟,這個紈絝子弟,雖說有幾招花拳繡腿,但是,和他手下的青蛇死士們相比,那可是小巫見大巫,相去甚遠呢。帶著他,關鍵時刻,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忙中添亂,還要分神顧及他的安穩呢,這對自己而言,可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早走早輕鬆,何樂而不為呢!
冷無心,翻身上馬,和姚絮同乘一騎,加快速度,向前走去。身後的青蛇死士們,唯他馬首是瞻,一個個加快了步伐,無形中,和那些看熱鬧的人,逐步拉開了距離,也和鄭澤偉他們,拉開了距離。他們得爭分奪秒地抓緊時間,去南苑獵場那裏,先埋伏著呢。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啊!
鄭澤偉一行人,依舊混跡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緩步隨著人流向前移動。
許仲仙輕聲問:“偉兒,咱們向哪邊走?不能這樣一直走下去啊!”
鄭澤偉:“我也不知道,兩邊都是亂石蒿草,沒有岔路啊!”
許仲仙有些氣惱:“路是人走出來的,難道,你要隨著人流,一直走到南苑獵場嗎?”
鄭澤偉:“舅舅,你拿主意吧,你說怎麼著,我就怎麼辦。”
許仲仙懊惱地微微搖頭,唉!這個自小錦衣玉食,好似繡花枕頭般的外甥,可真有點像劉備的兒子——扶不起的阿鬥呐!
許仲仙仔細看了看走在身邊的幾個人,沒什麼異樣,都貌似普通的平凡人。
他伸出手,拍了拍身邊一個矮個子的肩膀,笑著問:“兄弟,請問,可是本地人氏?”
矮個子驚詫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是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