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計多端也罷,智勇雙全也罷,算計人的人,也正在被他人算計著,究竟是誰算計了誰,隻有天知道了。總之,目前最大的利益,最大的實惠,就是各取所需……
吳三桂叛亂,揮軍南下,勢如破竹,戰線綿延數千裏。驍勇善戰,智勇雙全的銳王爺,因深得康熙信任,被封為兵馬大元帥,率十萬八旗勁旅,固守湖北荊州和江西,遏製叛軍主力過江北上。
銳王府中,隻有銳王妃坐陣府中,打理一切。孕榮,更是不離康熙左右,忙得屁顛屁顛的,多少天也不見個人影。但是,今晚生死攸關之際,銳王妃想得最多的,最牽掛不舍的,一是心愛的丈夫,二是寶貝兒子。
丈夫遠在千裏之外,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是,寶貝兒子,可是近在眼前啊,今晚,就是一夜無眠,睜著眼睛守到天亮,她也要見一見心愛的寶貝兒子。
大白馬馱著三個女人,不知曲折迂回了多少彎路,終於回到了銳王府。銳王妃和姚絮,顯然還驚魂未定,小臉煞白,驚恐的雙眸,不安地四處巡視,仿佛歹徒還近在咫尺一般。
小安扶著銳王妃:“王妃,沒事了,我們已經安然無恙地回府了,府中戒備森嚴,很安全的。”
銳王妃苦笑:“嗬,小安,今晚,真是嚇死人了,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呢!”
小安:“王妃,近日京城危機四伏,沒事的話,我們還是少出門為好。”
銳王妃點頭:“哦,小安,你怎麼會武功?”
小安:“我養父,以前是一個武林高手,後來被敵人偷襲,殘廢了,我所有的武功,都是養父教的。”
銳王妃:“原來如此啊,看來,你的養父,是一位高風亮節的正人君子。”
小安感動:“王妃,您何以這麼說?”
銳王妃:“憑你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的輕功,別說千兩白銀,就是萬兩黃金,也難不住你。而你,卻不惜屈尊降貴,寧肯千兩白銀賣身為奴,也不肯去做那梁上君子的屑小勾當,由此可見,你的養父,定是位光明磊落,胸懷坦蕩之人。”
寥寥數語,說得小安淚眼朦朧:“多謝王妃美言,養父泉下有知,定會欣然而笑。”
銳王妃驚詫:“怎麼?你的養父死了嗎?”
小安:“是,養父他身受重傷,已經油盡燈枯,仙逝多日了。”
銳王妃憐惜地看著小安:“你倒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這事,也沒聽榮兒向我提起過,否則,王府可以撥一些喪葬費給你的。”
小安無言,她連養父的屍體,都不知道擱置在哪裏了,更別說什麼入土為安了。悅來客棧的大掌櫃孟伯風,雖說是爹爹手下,當年孔武有力的愛將之人,但是,她不信他,不信他,自然就不禁不屑去和他接近,理由很簡單,他若和高成叔叔一般,是個善良正義的俠義之士,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昔日同生共死,浴血奮戰的戰友,死在自己眼皮底下?
多一個心眼,多一條活路,她可不想拿自己寶貴的生命當兒戲!
銳王妃:“小安,榮兒每天幾時回府?”
小安頭大,美麗的謊言,很難自圓其說哎,自己,似乎成了撒謊專家了。
“王爺——王爺他沒準,有時早些,有時,又晚些,有時,還會三五天的,夜不歸宿,說是留在皇上身邊值班。”
銳王妃倒是理解萬歲:“這孩子,也真難為他了,年紀輕輕的,身負重任,深得皇上的寵信呢!”
小安:“王爺他,足智多謀,文武雙全,自是朝廷不可或缺的棟梁之才,皇上寵信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銳王妃期待地問:“今晚,他會回府嗎?我已經好多天沒見著他了!”
小安惴惴不安變得:“奴婢也不知道。不如,奴婢先扶您回瑤華軒歇著,我回楓葉軒看看。若王爺已經回來了,請他立即過來看您;若他還沒回來,奴婢就候著,隻要他一回府,奴婢就告訴他,王妃您想他了,可好?”
銳王妃點頭:“也好,我確實也累了,你送我回瑤華軒吧,絮兒,你也隨我去瑤華軒歇著吧。”
一直慘白著一張小臉,默默無語的姚絮,終於開口說話了:“伯母,絮兒見遠弟也來了,估計他會去楓葉軒,所以,絮兒想和小安,一起去楓葉軒看看遠弟。”
嗬,言多必失,對著銳王妃撒孕榮的謊,她可沒小安那般流暢自如呢!
銳王妃自然知道姚遠和姚絮的那段扯不清,理還亂的孽情,也不好深說什麼,隻好順水推舟,一笑了之。
“也好,那你去楓葉軒吧,我要回瑤華軒休息了。”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心中,皆如釋重負般,長籲了一口氣。
母子情深,母子連心,這個善意的謊言,究竟還能維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