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雲華毫不猶豫,回得斬釘截鐵。
赤鬆眥目怒對,吐出口濁氣,“雲兒!你既這般冥頑不靈,為父為了保你,隻得自己動手了!”說罷,從丹田中抽出那溫養多年的靈劍情斬。
情斬一現於空中,便感應到情念,劍鞘頻頻掙動,發出劍鳴,泛著幽冷的黑光,肅殺駭人。
“父親,你?!”墨雲華心一驚,連退數步,不曾想赤鬆竟逼自己到這個田地,暗自召出護體真元。
赤鬆逼近一步喝問道,“為父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放下這段孽緣?!”
墨雲華握緊了拳頭,“父親當年不放,我自然也不會放!”
赤鬆目色一沉,“你!混賬!竟要為了一個外人逼為父承受傷你之痛,是不是?!”
墨雲華繃直了身子,並無言語,隻冷冰冰注視著情斬。
到了這般,赤鬆若動了真格,還教他如何抵擋?
赤鬆見墨雲華仍這般固執冷硬,不肯回頭,愈發怒不可抑,攥緊了劍柄,暴喝一聲,迎向墨雲華,真元激發,劍光灼眼。
墨雲華忙調集所有真元護在體外。這情斬,他再是熟悉不過,自上古流傳下來,凝聚一身清潔正氣,最是看不慣紅塵之中的俗人癡念,見情就斬,見欲就殺!
那劍鋒嗅到情絲味道,立時華光大顯,帶著赤鬆手中的真元如同一道黑金閃電直擊墨雲華的護體壁界。
赤鬆已入出竅期多年,修為深厚,情斬又是把上古殺器,遇上情重之人,毫不留情,不消片刻,便消融了墨雲華的壁界,劍光直擊墨雲華的背部,劍氣疾射鑽入體內,重重砍在隱存的情根之上。
墨雲華痛得一個悶哼,周身激出冷汗,連連召出丹田存餘的靈元護在背後。
赤鬆見兒子仍在抵抗,喝道,“逆子!到了此時你抵抗又有何用!還不速速放下情念歸順了它,免受皮肉之苦!”
“我……我已與煉兒交付真心,不能……相忘!”墨雲華臉色煞白,雙目逼得赤紅。
那劍光感知到墨雲華心底留存的強烈情念,光芒更盛一籌,直衝墨雲華心脈,激得他氣血翻湧,終是沒忍住吐出一口鮮血。
相持一時三刻,眼見著在這劍氣的磨蝕下,墨雲華眼珠暗淡,周身氣息瀕臨潰敗,赤鬆子大急,勸阻道,“雲兒!莫再負隅頑抗了!這劍最是剛正不阿,一旦出鞘若不斬斷情根再是收不回去,你若不乖順於他,難道要為父眼睜睜看著你命喪劍下?”
墨雲華強吞下一口鮮血,絲毫沒有動搖,“我與煉兒之情……甚重……此生……不敢……相忘!”
“雲兒……”赤鬆吞下一口濁淚,心痛難當,如今這番情形,為了救回墨雲華一條性命,他隻得往那情斬上再加上一把力,躍上半空,閉了眼,舉起劍柄,狠狠朝下方劈去。
就聞一聲震天的哀嚎,撕心裂肺,慟人心扉,墨雲華再是支撐不起,軟了背脊,跪倒在地,流下兩行血淚……
情根已斷,劍光收逝。
赤鬆拋下情斬,飛身過去一把將墨雲華摟抱入懷,帶入真元探查之後,熱淚再度沾濕了衣襟。
原來,墨雲華為護住情根,竟耗空丹田,如今,體內經脈寸裂,即便痊愈,修為也要大退。
真真禍不單行!
赤鬆將墨雲華抱上石台,彙入真元為其溫養丹田,一個時辰之後,墨雲華才幽幽轉醒,氣息極其微弱,兩眼空洞無神,見到赤鬆,喃喃道,“父親?我這是……怎麼了?”
“雲兒……”赤鬆子抱住愛子,聲音忍不住哽咽,“你記不得了?”
“發生了何事?”墨雲華語調淡靜,全然沒有先前的傷慟之情。
“你……可還記得什麼事?”赤鬆試探著問道。
墨雲華想了想,道,“我送了師父遠去外海,才將回來……”
“雲兒……你師父出山已有八十五載未歸了……”赤鬆撫著愛子後背,暗歎道,我的兒,這八十年之間的事,難道你都忘了?
“忘了好。
忘了好啊。
且隨他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虐了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