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鬆子見二人竟在自己跟前毫不露怯,雷霆震怒,“你這逆子,到了此刻還要為這畜生掩蓋是非?你與他你情我願?呸!他如今這副殘鄙之身,比那山中的尋常樵夫還要不如,若不是他從那魔頭手中習得什麼妖術,你怎會與他生情?!”
“還有你!”赤鬆子怒視煉缺,“你這認妖作父的賊子小人!心術不正,妖邪裹身!你可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之理?!竟不顧人倫綱常,背德犯上,與你師父有染!果真是妖性魔性橫生作亂!清雲子當日就是錯看了你!你如今這般醜陋模樣現身,若不是被那魔人抽走元陽,吸了精氣,怎麼衰老至此?你——身作男子,卻甘願雌伏於他人之下,承、歡賣、弄,下賤至極!簡直令人作惡!莫要玷汙了雲兒!然兒!趕緊的,速速將這賤人帶去執法堂!前因後果,自有我前去說明!”
“父親!”墨雲華揮手擋住去路,冷喝道,“煉兒是我徒兒,我二人今夜觸犯門規被你撞見,受罰我心甘情願,自會領了煉兒供認罪狀,共同擔當,不勞父親你費心,請回吧!”
“叫我回去?!”赤鬆殺聽聞墨雲華要自行認罪,怒火燒了心,殺氣騰騰道,“雲兒,你還是我兒嗎?怎變成如今這模樣?你是被他施蠱中毒,頭腦不清了麼?門中犯色戒者,當送去問心池受罰一年,那問心池是個甚地方,我想你當同為父一樣,再是清楚不過的了,如今卻說要同那妖孽一同受罰,你這兩百年的修為是不打算要了嗎?!”
墨雲華看了赤鬆一眼,麵不改色,“我的事我心中有數,毋須父親替我操心。”
“你這逆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如今出了這等禍事,你竟敢拿自己相逼,是想讓我姑息了那畜生?”
墨雲華攥緊了煉缺的手,沉靜答道,“我本無此意,父親想多了。我與煉兒交心以來,便打算憑心行事,以心問道,雖是壞了門規,自問無懼於道心審問,即便今夜將我送往問心池,亦不懼怕!父親若執意將煉兒送往問心池,我便一同前往!”
“師父!萬萬不可!”煉缺聞言,急聲喝止。
那問心池裏受罰的場麵至今回想起來,他仍心驚膽寒,怎舍得讓墨雲華犯險?速速於心中盤算片刻,回頭對赤鬆子溫聲說道,“師祖,今夜之事,確由弟子一時邪念興起,與師父無關,萬不敢再牽連了師父……望師祖息怒。”
墨雲華皺眉,質問道,“煉兒?!你怎可胡言亂語,當日你與為師怎說的?往後遇事要共同進退,一同分擔,今日這般,你卻撇了為師,是要傷了為師的心嗎?”
“師父……”煉缺折膝跪地,“當初是弟子思慮不周,說錯了話……如今弟子隻想著師父好,人生在世,隻有活著才有出路……師父,可還記得弟子今日說的大自在麼?弟子想了……須得放下,忘斷,才能得還自由……今夜之事,就由弟子去領罰了,也算償還了師父當日碧峰上的救護之恩。”說著,重重叩了三下,冷了心抽出手朝文浩然那處走去,不敢回看墨雲華的眼。
“煉兒!”墨雲華捉住了煉缺的手,麵色鐵青,逼問道,“你毋須為為師設身處地的考慮!為師既打算以心向道,就無懼於情、愛纏身,你今日這般,為了為師安危便要心生忘斷之意麼?那問心池……確是個忘斷情義的好去處!”
“我……”煉缺臉上劃過兩行清淚,“如今,可還由得弟子選擇?師父……看在情分一場,就遂了弟子心意吧……”
那赤鬆老祖見師徒倆拉拉扯扯,久拖不決,怎容得下?直忍住欲嘔的嫌惡之心,揮出真元,硬生生拆散了二人,痛喝道,“然兒,你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快將那賤人帶走!”
墨雲華卻是執著,見赤鬆強行逼開二人,手中現出白芒,提起止水劍,縱身躍上前抵住文浩然的脈門,喝道,“父親!煉兒是我徒兒!即便出了事,也輪不到你來處置!”
赤鬆老祖掌風疾射,掃過墨雲華的身際,將墨雲華猛地掀開。大展其出竅期的修為。
墨雲華借勢連退數步總算穩住腳跟,再度往劍中逼入了真元,冷斥道,“父親,莫要逼我!”
“逆子!你難道還要為了個外人與我兵刃相見?!”赤鬆老祖咆哮道,震怒之下,竟掌握真元,瞬間迫近墨雲華跟前,奪過止水劍,一氣折斷了這把靈光四溢的寶劍,朝墨雲華臉上狠狠甩了一個耳光,“不孝子!當真以為我心疼你就不忍動手了嗎?”
那一掌,將墨雲華的半邊臉煽得青紫,他卻依然如故,橫眉冷對一動不動看著赤鬆老祖,毫無悔改之意。
煉缺見狀,心痛如絞,再度跪在地上,“師祖!弟子說了,一切過錯全在我身上,莫要責罵師父了……”
文浩然怔愣當場,他雖知悉赤鬆老祖暴烈剛直的脾氣,卻從不曾發過這樣大火。
赤鬆氣得渾身發抖,暴喝道,“還等什麼!然兒,趕緊將這賤種給我帶走!眼不見為淨!我隨後就來!”說罷,揮出壁界,將自己與墨雲華牢牢罩在裏邊,眼睜睜看著文浩然提著煉缺從房門中走出。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兒,今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