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華見到赤鬆老祖,神情冷淡,並不傳音,直接道,“父親過憂了。”
原來赤鬆老祖是……難怪上次見麵覺得他有些麵熟。煉缺有些擔憂——赤鬆老祖對他頗有偏見,此時橫加阻攔會不會拜師之事就此泡湯了?
話說赤鬆老祖此番前來也是為了墨雲華。當日管平濤找到他說想將管天韻拜入墨雲華門下,他便十分高興。管平濤的師父是門中的前掌門,管平濤自己又手握實權,若是收了管天韻為徒,必定能夠交好,日後在門中,墨雲華也能有些威望,不枉費了身上一番修為。於是,一看到管平濤傳來的信符,赤鬆老祖便急衝衝過來打算遊說。偏偏墨雲華如此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不但拒絕收管天韻為徒,還找了這麼個魔根禍害,不是存心為了氣自己嗎?可是有些話他又不能在人前說了出來,隻能生生忍著,氣得他七竅生煙。
管平濤見到赤鬆老祖來到此地,以為事情會有些轉機,不免心中一喜,朝兩人走去。
“見過老祖,墨師弟,我侄女剛才明明打敗了那名男弟子,你為何不收小女為徒?”管平濤開門見山。
文浩然見管平濤走到跟前,心生不喜。他一直不喜管平濤的為人,覺得此子太看重門中權勢,開口阻攔道,“坪中那名男弟子與師弟頗有些淵源,我看師弟是早就打算收他做徒了。”
管平濤回過一聲冷哼,走到赤鬆老祖跟前,詢問道,“老祖,依你看?”
“雲兒!”赤鬆老祖皺眉道,“此子哪裏配入你門下?”
“我收徒之事自有打算,不勞他人費心。”墨雲華並不理會麵前兩人,轉身走至煉缺跟前,道,“你既行了拜師禮,便是我徒兒,如今入我門下,就要持戒修行,忘斷欲念,不得觸犯門規,不得背叛師門。”
煉缺見墨雲華決意收自己做徒,心如雷鼓,顫著喉頭道,“弟子明白了,一定謹遵師父教誨。”說著又往地上叩拜三回。
墨雲華將他扶起,從袖袍之中取出一把流光溢彩的瑤琴,“既入了我門下,瑤光便贈與你吧。”
煉缺雙手接過當日同墨雲華一塊煉製的那把靈琴,他記得扶桑木一共練就兩把靈琴,一把名曰桐皇,為墨雲華自己所用,一把名曰瑤光,就是自己手中的這把,他一時心緒萬千,忍不住流下淚來。
眾人見墨雲華出手皆大驚,上清門上上下下誰人不知墨雲華前些年練就了兩把絕世名琴。一把他溫養在自己的丹田之內,另一把存放在止水峰,曾有多少人慕名前來求取這把名琴,都被他拒之門外。此刻,他竟然將這把世間至寶贈送給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管平濤見之怒意更甚——墨雲華如此做派豈不是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盡了的麵子。
赤鬆老祖見墨雲華送出那把靈琴,震怒不下管平濤,怒吼道,“逆子,你竟將此琴給了這麼個無知小兒!簡直暴殄天物!你若還能聽我一二,便將那名女弟子一同收入門下,我也不和你多多置氣。”
墨雲華回頭看了眼自己那怒意橫生的父親,撩起衣袍單膝跪地,折指向天,沉聲道,“蒼天在上,上清門弟子墨雲華以良琴瑤光立誓,今欲收煉缺為座下弟子,我此生收徒之事猶如此琴,瑤光舉世獨存,我亦隻收一名徒兒。從此往後自會悉心教導照顧他,不求他功德無量,造福萬世,隻望他持心守正,不辱沒師門,若他日他行則有偏,乃是弟子教導無方之過,蒼天見證!”
煉缺跟著跪下,道,“蒼天在上,弟子今日入了師父門下,定會心懷大道,持戒修行,絕不觸犯門規,做有損門風之事,若為此事,便將我逐出師門,永世不得再見師父!”
墨雲華伸出手,揮出一股真元之力將煉缺帶至身側,道,“好了,隨為師回去吧。”
說罷,也不理會留在演武場的那一群目瞪口呆之人,飄飄然去了止水峰。
到了此刻,一切塵埃落定,隻剩下管天韻屈辱地站在演武場,悲憤交加,不知如何自處。
文浩然見此女心性頗高,在樂道上也有幾分獨到的領悟,他雖然不喜管平濤,卻覺得此女頗為無辜,暗自歎了口氣,走了出來,朗聲道,“弟子管天韻,你可願入我門下?”
管天韻抬眼見到一位眉目含笑,舉止溫存的男子立於自己麵前,她哪裏還能想那麼多,點點頭,哽咽著道,“弟子願意。”
文浩然此舉也算解了眾人之圍。
他畢竟是赤鬆老祖的親傳弟子,天姿靈秀,不日便要結嬰。雖然先有墨雲華拂逆了管平濤,此刻也算替管平濤挽回了一些顏麵。且文浩然不曾收徒,管天韻去了便是首徒,自然關愛有加。管平濤想想也隻能作罷,雖然他還有些計較,此時也不好發作了。
待所有人的去向都定好之後,此次門內大比便正式告罄。大家紛紛離開,那些得了機緣的弟子也隨著師父回山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