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在醫院裏躺了三天。這三天,於大地幾乎不離開海棠一步,真成了她的片警,並且不是一般的片警,是一個稱職的海棠片警男人。上樓檢查背著海棠,下樓抱著海棠。有電梯他也不做。
海棠笑著說:“大地,還好我們隻在四五樓跑,不然這幾天,我一定可以培養出一個背人上樓的冠軍。”
於大地就說:“我願意做這個冠軍。”
海棠愛上了這個她不欣賞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也愛她。
於大地握著海棠的手:“海棠,我把你掛在我的左心房上吧,我實在不放心。”
海棠微微一笑,那一笑,一枝海棠羞帶雨,半朵白雲嬌遊月。
“你就不怕我順著動脈跑了呀。”海棠說。
於大地說:“跑不了,還會流回去的,哪裏都是我的心血。”
海棠望著她點點頭:“嗯。”
結婚那晚。
海棠說:“我長兩朵靈翅,輕輕地落在你的肩膀上。”
於大地說:“關籠子裏。”
海棠說:“籠子鎖不住靈翅,你摸一下,我飛到哪裏了?”
於大地說:“網裏。”
海棠笑了,不管她怎樣掙紮,於大地就是要把她收進他的心裏。
海棠說:“是網裏,在你的心網裏,我真的不欣賞你。”
於大地眨了眨眼,靠著沙發:“可以不欣賞,但是不可以不喜歡。”
海棠說:“真是一個大賴皮,大壞蛋。”
婚後,於大地每天還為海棠服務,有了於大地,海棠的工作更出色了,生活也有了規律。
一年後,他們的兒子出生了。
但是,幸福有時候就是捉弄人。
在兒子半周時,海棠病了,得了不治之症。
於大地抱著海棠,摸著他還沒有愛夠的最欣賞的女人。
“大地,我一直不欣賞你,這次不可以再跟著我,把兒子撫養大,找一個欣賞你的女人吧,大地,你是一個男人,海棠愛的男人。”
於大地眼裏含著淚,點點頭……
海棠一周年祭日時,於大地買了兩顆海棠的種子。
“海棠,我們的兒子已經會叫爸爸媽媽了,我把兒子托付給了小姨照看,你放心。海棠,你飄不走的,雖然你不欣賞我,但是你愛我,這,就夠了。我欣賞你,這一生纏上你,不會鬆開。海棠,在你的墓前,我種下了兩顆海棠種子,一粒是我,一粒是你,我陪著你。海棠,你飄不走。”於大地喃喃地,和海棠說。
海棠祭日後的第二天,於大地參加緝毒出警,在槍戰中,於大地中彈……
在臨終時,他說:“不要把我葬在烈士墓裏,把我和海棠葬在一起。
在海棠墓前,長出了兩顆海棠。剛開始時是自己長自己的,然後就慢慢地纏在一起。過了幾年,海棠開花了,一株上盛開著大大小小的粉白花朵,而另一株卻長滿了樹葉,零星的白色的花蕾點綴期間……開花的一棵是海棠,不開花的一顆是於大地。
兩顆海棠樹就這樣相依相偎,到今年整整二十八年。
在二十七年的那年春天,自從海棠和於大地離去後,每年的清明,那個由一個女人帶著,來給海棠和於大地掃墓的男孩子長大了。把這裏開發成了海棠居遊園。方圓百裏依山傍水,遊人絡繹不絕。這個男孩是海棠和於大地的兒子。
每天,不管多忙,他都會在相依海棠前佇立一會兒……
因為心至,所以心牽;因為心牽,所以心念;因為心念,所以心達。夕陽下,微風中,兩株海棠相互依偎,相互纏繞……